他去问了驯养的人类，他们说这就是“爱”。莫德里赫公爵找遍了人类的书籍，企图抓住关于爱的领悟。在这里，他数百年的生命都不过是一笔苍白的描写。

“也许我应该告诉她，”公爵想，“在人类这里，这被叫做‘表白’，是一种重要的仪式。我应该让她感受到我的真诚…”

青年又高兴起来，漂亮的蓝眼睛闪闪发亮。

“您最近似乎情绪波动很大。”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管家不带感情地指出这点，用铁铲和餐刀分割了一片肉，放入公爵面前的盘子中。

“是吗？我以为我一直都是如此。”青年撑着脸随口说，切了一块送入口中。

“不。这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您先前的情感是因为自己，现在却仿佛是因为他人。”

“这两者存在不同？”

“当然。区别是您是否能够掌控它的发生，而后者是一种更深的沉沦。”

“你错了。”帝斯把脑袋搭在餐桌的边沿，长睫垂落下来，拢住了冰蓝色的眼珠。

他凝视着杯中血液迷人的深红。

“是我允许我的沉沦。”

“相当傲慢的回答。但这就是您。”管家说，“如果您不这样回答，那就不会是您。您从来不认为自己会被掌控。但您这么回答，等同于承认自己已经沉沦。”

“…我想问，有什么原因，会使得原本相处愉快的人忽然疏远？”

“有时候，太过靠近也是一种灼伤。他们会互相牵扯，感到畏惧，其实他们真正恐惧的是自我的丧失和对不确定未来的逃避。”

“不是厌恶就行。”帝斯笑了。

“您恋爱了。”管家的动作一停。

“这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对您来说，相当地…不可思议，毕竟您很自由，我确实没有想到……那么，您最近的改变是因为这个？”

“我找到了…我想要的。”帝斯说，“那是非常漫长、非常漫长的一段岁月……”

“我无法干涉您的选择，”管家沉默了很长的时间，“我很想说服您放弃，但我所能做的唯有提醒。我只希望您不要太过执着，也许您心里的火焰会烧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