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涣恭敬地说:“小婿所求,一如当初殿试对策所言——致功而天下治。”为了这个目标,他可以歪曲真相,委曲求全,满口谎言,虚与委蛇,不择手段。
商辂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你去见过姚损庵了?”损庵是姚夔的号。
于涣点头道:“见过了。他还是希望我能站到他那边。”
“结党啊!”商辂叹了声气,“欧阳文忠一篇《朋党论》撕破了党争的面纱。历朝历代,党争总是不停歇。斗来斗去,大多数人还是为了自己的权财罢了!”
欧阳修说,君子志同道合,自然就因相同的志趣走到一起,共同进退以互相保护。所以君子的朋党是真朋党,小人的朋党是假朋党,只要斥退小人的假朋党就好了。
“谁是君子,谁是小人呢?孰忠孰奸,孰是孰非,有时又哪里能说得那么清楚!”于涣默默想。所以,只要他自己相信是对的就够了。
于涣知道,商辂主观上是没有要和自己结党的想法的。只是他们在政治上天然便脱不开关系罢了。
光透过树荫漏下,于涣脸上光影斑驳。
“爹!外祖父!”于先噔噔噔跑来,面带笑意。她随了于谦,也是急性子,风风火火。于后则慢悠悠地跟上来,他姐姐每次见他这样都要被急死。
“敦敦来啦。怎么不跟你外祖母说话了?”商辂也很喜欢这个跟商烨一样爱笑的外孙女。 “外祖母嫌我是皮猴儿。”于先笑嘻嘻地说。
商辂笑道:“了不得,这是告状来了。”
“我可不是告状,背后说人坏话是小人所为!”于先振振有词道。
于后默默点头。商辂也习惯了他沉默寡言的样子,对他招了招手:“阿朴过来。”
于后上前叫了人便不再多言。于先叽叽喳喳地说着外祖母怎么跟自己说,女孩家要文静些,不要总在外面跑。商辂笑着捋胡子,说:“你外祖母以前也是这么念叨你母亲的。”
于涣安静地看着于先又拽着商辂问商烨过去的事,微微笑起来。他也没有错过于后眼中的落寞,走过去牵起于后的手,蹲下对他说:“阿朴,话少也不是坏事,只要在该说话的时候说话就够了。说得准、说得对比说得对更重要。你看,你的字就是这个意思。你要望时而动,一语中的。”
于后眼睛又亮了起来:“爹,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