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四,传胪大典。诸进士先去国子监领了进士服换上,再前往奉天殿。
余子俊看着于涣说:“象观生得好,这身衣服被你穿得更神气了。”
于涣头戴乌纱帽,形制与官员公服的帽子相似,只是两个帽翅边上分别有一条垂带;身穿深色蓝罗袍,青罗缘边,广袖飘飘;革带青鞓,黑角垂挞;手持槐木笏板。这一身被他穿得风流潇洒。
进士们列班北向,站在文武百官之后。众臣皆穿朝服,如于谦是一品官便头戴七梁冠,身着红袍、蓝色缘边,佩绶,手持笏板,足蹬云头履,令诸进士感受朝廷命官之威严。
礼乐奏毕,皇帝仪仗到来,朱祁钰身着皮弁服坐到殿上。官员及进士皆下拜。
太监成敬宣读制书:“……第一甲第一名于涣赐进士及第!”
于涣连忙在导引下出班走到前面跪下。他一向从容,此刻手心里也不禁出汗。十年苦读,一朝金榜。他没有想到最终朱祁钰真的点了他为状元,毕竟他那篇文章写得略显剑走偏锋。不管中间经历什么波折,从今天开始,他就踏上了仕途的第一步。
他上前时,经过的文武百官也不禁侧目,看这年轻得过分的新科状元。还有很多人去看于谦的神色,惊讶地发现一贯是一副严肃端方君子的样子的大司马居然露出了笑容。
榜眼柯潜、探花刘升随后也出列,跪在于涣身后。
第二甲、第三甲的进士在原地下跪,且只会唱各甲第一名之名。
传胪大典就是为了宣读名次。结束后,黄榜会被张贴出来,然后是进士游街。状元有仪从、伞盖送其归家。
柯潜和刘升都比于涣大十几岁。刘升笑道:“我等自愧不如象观兄相貌。探花多以年轻美丈夫充之,我这张颜面恐怕要叫京城百姓失望了。”
柯潜说:“象观兄这才符合当初宋仁宗令状元跨马游街的初衷嘛。”
于涣拉住被牵来的白马,身手矫健地翻上去,朗笑道:“二位年兄何必再追忆往日旧事?今日是我们这科进士的好日子,何不赶紧上马,看遍京华?”
柯潜和刘升对视一眼,感叹真是少年意气。两人便也上马,同自正门出。其他进士则从侧门出行。
“状元公来了!”
“看看探花郎好不好看?”
“今年的状元最好看!”
道路两旁的楼上也都站满了人,京城百姓皆想一睹新科进士的风采。有许多在两边观看的百姓扔瓜果来,还有女子扔香囊、手帕、鲜花。果不其然,于涣所得最多。后来实在太多,还有人扔的果子差点把他的帽子打歪了。
于涣躲过了一根簪子后心有余悸地拱手告饶道:“多谢诸位厚爱,可是不要把我看杀在这啊。”这簪子若是扎死他是可以成为凶器的!他不想成为第一个在跨马游街时被瓜果砸死的状元。
周围的百姓哄笑起来。
于涣笑道:“今日英雄入圣上彀中,各位父老不妨多笑一笑嘛。”
一路吹吹打打,让京城热闹非常。有进士的妻儿在一旁招手,也有白发苍苍的老人看着儿子眼泛泪光,还有落第的举子感叹进士的风光,发奋三年后再来。余子俊的儿子在他妻子怀里喊:“爹!爹!”余子俊连忙冲他们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