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个，我——”

刚刚离得远的时候没注意，这会陈征一开口，才发现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陈征悄悄瞟一眼面色不虞的宋赫成，又瞟一眼，忽然有点后悔自己打断了他们。

但来都来了，陈征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我都看完了。”

许则之径直略过宋赫成，走到他面前问：“写的什么？”

陈征这会眼前还一阵阵的眩晕，反应了两秒，才对着字条，一五一十地把上面的字复述一遍：“周三，阴，我在放学回家的列车上……”

听他讲着，许则之的眉头不由得皱起来。

和他料想的情况差不多，字条的主人是一个住在第二区的学生，这是他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

周三这天，列车照常拥挤，可却安静得不像话，他上来的时候觉得有些奇怪，只当是大家上班疲惫了不想说话，但没想到，在行驶到吕业口站的时候，车厢中一大半的人突然整齐划一地掏出了手枪。

接着，子弹就贯穿了头颅，脑浆四溅。

——只不过，不是他的头颅，而是这些持枪者自己的头颅。

他们自杀了。

一群面容各异，性别不同，衣着服饰也差别万千的人，突然以这样的方式集体死在自己面前，他和其他乘客以为遇上了劫匪或者反/政府的恐怖分子，脑子都吓懵了。

回过神后，当即颤抖着手要报警。

可是第二个意外很快接踵而来。

电话打不通，自杀者率先开始异化。

这里沦为禁区了。

陈征已经念到了最后一段话。

“我知道，我要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东西了。”

“爸妈总说，小谨是家里成绩最好最聪明的，是整个家庭唯一的机会，如果毕业以后能够幸运地进入工厂，生活就好起来了。但好可惜，永远没有这一天了。 ”

“我听到广播声说，如果在列车中留下个人物品，那么灵魂也会永远留在这里。”

“我留下了这张字条，那么我的灵魂也会永远被困在无止境的列车上吗？”

“是错觉吗？我好像一直能闻到一股奇怪的香气，很香，很让人安心……”

最后一个字落下，陈征把字条递给许则之，许则之接过去，手指抚过字迹的末尾，“不对劲。”

他抬眼问：“你们进来的时候有闻到过任何香味吗？”

“没有啊。”陈征摇头，“但列车上有香味很正常吧，财团的公司经常会公共交通里投放一些掺着兴奋剂的空气清新喷雾，用来提高人的工作效率。”

“玫瑰味、百合味、栀子味，什么味道都有。”

他说的这个空气清新喷雾确实是许则之的知识盲区，难怪他经常早上再困、一上浮空列车就清醒了，效果简直立竿见影。

但是，兴奋剂这种对机体损害极大，还可能形成依赖的东西，是可以这么滥用的吗？？

这种不顾人死活的态度，很符合许则之穿越以来对于财团的刻板印象，想到这里，他狠狠剜了某财团继承人一眼。

莫名其妙收获仇恨值的宋赫成：？

许则之挪开目光，下定决心出去之后立刻马上从系统商城里买几个防护口罩，每天通勤换着戴后，朝陈征摇摇头，“这种可能性不大，这小孩每天上下学都要坐同一条线路，应该对列车上的气味很熟悉才对。”

陈征沉思片刻，“那，也可能是闻到人/肉味了？它不也变成污染物了吗，肉对于蛆虫和苍蝇的吸引力应该都挺大的。”

“也不可能。”许则之说，“它还有机会留下字条，说明异变的速度别人都慢。那个时候，其他人应该都已经成污染物了，污染物对同类可没有吸引力。”

“我想，我们得抓紧检查一下列车的空调系统了。”

行动力极强地撬开列车顶部的空调后，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扑面而来，许则之看见，空调的角落里积聚着一摊积液。

他迅速取出工具箱里一支干净的试管，将积液小心翼翼地收集进去，密封好，贴上禁区的编号。

这一支当然是要提交给中心做检测的，检测的结果也当然不会告诉他们这些救生员。

但许则之对这个禁区还留有疑虑。

有件事情他必须亲自确认一下。

于是他准备给自己也留一份。

他翻遍工具箱，找到了第二根试管，可正当他准备拿出来的时候，余光突然瞥见底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