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俩几乎同时低头开始预测。矮个儿摆弄起她的算筹来，一边念念有辞；高个儿则捧着她的水晶球，神奇的是，那水晶球雾蒙蒙的内部竟真的开始动起来，仿佛有什么图案开始显现。

“是那两个拉文克劳神婆，还有迪佩特。”眼睛最尖的波特队长说。

球队开始默契地朝她们的方向移动。有这几个人高马大的队员（尤其是福利）开路，艾达和莫妮卡混在其中，很容易挤到了从前难以到达的前排。

“来了，我看见了……”高个儿女孩盯着她的水晶球喃喃地说：“一个身影。……一个穿长袍的身影……死亡。……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

艾达踮起脚，努力看得更清楚。水晶球里的雾气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深色，影影绰绰间确实似乎有一个穿着宽大袍服的身影。

礼堂外的雨越下越大。一道苍白的闪电突然炸亮，在一瞬间将所有人的脸孔都照成黑与白组成的剪影。

同一时刻，好像有什么同样苍白的图案在水晶球里显现。高个儿女孩猛地站起身，几乎没能拿稳手里的水晶球。

“是白骨！一只白骨手掌！”伴着随之到来的隆隆闷雷，围在她们身边的人群发出阵阵尖叫。

“谁看清那是什么了！？”

“——骷髅！！”

“是不是叉子的反光？刚才有谁拿着叉子在走动吗？”

“不是反光，我看见了，水晶球里真的有一只骷髅手！”艾达惊呼。

“确实，一闪而过，但我也看见了。”波特队长吹了声口哨，“那玩意儿还挺酷！”

“长袍，骷髅，死亡——这是那个人的标志……”高个儿女孩脸色苍白地说，“原来我爸爸说的是真的！”

而她对面的矮个儿女孩还沉浸在推演之中。矮个儿拿着算筹摆弄了一会儿，然后一把夺过了身侧的稿纸，在上面狂乱地书写起来。

“……有三个？不……不对，不对……错了……混乱……”她弓着背，厚镜片后的眼睛几近癫狂地盯着稿纸，越写越快，直至把四张稿纸都写满（谁也无法分辨上面写的是什么），最后把笔一扔。

“不，我反复验证了结果，我用了四种计算方法，但我找不到！”她宣布道，“我觉得学校里没有食死徒！”

又是一阵闷雷，人群一片哗然。

“所以水晶球和算筹给出的信息分别是‘有食死徒’和‘查无此人’，根本没有指向具体是谁。”克莱斯韦阴阳怪气地说，“也就是说，现在的线索比之前还少了一半。太棒了，真是精准的预测。”

“为什么他们的说法会完全不一样？”福利挠了挠头，困惑地说。

“因为占卜本来就是无稽之谈。要是水晶球真能找出食死徒，魔法部早就靠占卜师破案了。看这种骗人的东西 ，还不如去看看迪佩特的赌盘。”西里斯伸了个懒腰，兴致缺缺地说，“走了走了，别浪费时间。”

于是他们退出了拥挤的人群，回头往格兰芬多长桌走。

佩特拉·迪佩特的身边人头攒动。相反的占卜结果使学生们在下注时更加困难，但大家仍然热情高涨，犹豫或豪爽的下注声此起彼伏。佩特拉的羽毛笔飞速书写着，几乎要在纸张上磨出火星。

波特队长拍了拍莫妮卡的肩膀：“现在大家的押注情况怎么样，你能看到吗？”

莫妮卡打开书包，从里面翻找出一本相貌平平的笔记本来。她一将它打开，一只被夹在中间的羽毛笔就蹦跳到了空中，激动地左右扭动。莫妮卡一把揪住了它，把它塞回了包里。

“唔，让我看看。到现在为止，押注排行上的前三位，分别是七年级的莱斯特·特拉弗斯、伊芙·贝格莱和……”莫妮卡说着，回头看了西里斯一眼，“和五年级的雷古勒斯·布莱克。”

“拜托，雷古勒斯？梅林的蕾丝内裤！”西里斯嗤笑了一声，“不管怎么说，他才十五岁，还是为了弄丢级长徽章哭鼻子的年龄呢。”

“另外那两个倒是中规中矩。”克莱斯韦说。特拉弗斯和贝格莱曾是斯莱特林的男女级长，而今年特拉弗斯更是当选了男学生会长。作为斯莱特林最高年级中最优秀的两个，没人对他们高居榜首感到奇怪。

“押布莱克的几乎都是高年级的斯莱特林，押的金额还不小。”莫妮卡皱着眉说，“看来出于不知名的原因，他们似乎觉得他很可疑——或许他们斯莱特林还有些内部消息。”

“再接着往下呢？”

几个高年级男生干脆从莫妮卡手中抢过笔记本，自己凑近了看，但本子上什么也没有。直到莫妮卡用那支羽毛笔在上面写了些什么，书页上才浮现出人人都能看见的字母来。

他们在格兰芬多的长桌边坐下，更多的小狮子们围了过来。高年级们开始把莫妮卡的“嫌疑人名单”抛来抛去，互相传阅。

“七年级的穆尔塞伯，我们年级的诺特和沙菲克——又是两个级长。”

“穆尔塞伯？的确是个恶棍，但我觉得他没这个本事。”

“再往后……看起来没什么参考价值了，高年级的斯莱特林几乎都被猜了一遍。”

“这儿还有两个拉文克劳，格斯帕德·辛格顿和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

“辛格顿的事儿我知道。他在空教室研究不知道什么东西，弄出了好大的爆炸，听说现场还有很多腐蚀性的毒液残留……路过的学生举报他搞黑魔法实验——酝酿阴谋！”

“嘿，这听上去更像个恶作剧不是吗？”

“洛夫古德呢？”

“不知道，但他确实是个怪人……”

“这合理吗？竟然没有人押鼻涕精？”

“斯内普的名字在这儿呢……”

“嘿，大脚板，你的名字怎么也在上面？”

“哈哈哈哈！哪个傻帽儿还给你押注了？”

“谁？我？我是食死徒？”

“……”

“怎么样，”莫妮卡攥着她从书包里挣扎出来的羽毛笔说，“你有什么怀疑对象吗？我这里也可以下注噢？”

“不了，我要再打听打听。”艾达对着她眨了眨眼睛，狡黠地笑了起来，“毕竟——我在别的学院里也是有点人脉的。”

晚上，当艾达带着一肚子八卦去有求必应屋找阿诺德的时候，发现伊芙也在那里。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艾达走进来，只是坐在炉火边出神，无意识地动着手指，看上去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