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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何时黑的,柏霖完全不记得了,只知自己一醒来,就躺在柔软干净的床上,而昨天还是奶白色的四件套,如今已经变成了纯黑的。
他惺忪着眼,盯着房间的某个角落发了会愣,才撑着床慢慢爬起来。
后腰和大腿的酸痛占据了他大半的感知,以至于坐起来后,才感觉后脖颈上有种灼热的肿胀感。
腺体难受得感觉快坏了。
柏霖摸了摸脖子,那里还留有宰树鸣昨晚咬在那的一口标记,他现在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形虚实满的怪异感,就像是渴肤症的需求达到了高饱和状态,但腺体麻痹了,还在隐约释放着渴肤的信号。
卧室除了他,没有别的人,这会儿日上三竿,又逢周一,宰树鸣应该早就去了学校。
昨晚最重要的经历他都一一记得,只是后头实在是太困,导致清洗与更换四件套的记忆断断续续的。
不过后期里他记得很清楚的是,宰树鸣在他身边睡了下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柏霖才睡得安稳,一觉睡到现在。
他挪动身子,本就不太好活动的身体今天变得更难活动,咬着牙才下了床,在衣柜里找了衣服穿上,而后拄着拐杖晃悠到客厅。
炸炸无聊地躺在狗窝里,听到声音,耳朵一甩,抬头看了他一眼,它知道这个时间段不是柏霖陪他游戏的时候,所以静静的。
——除了一直在耸动的狗鼻子。
它望着柏霖慢吞吞地走进厨房,漆黑的双眼里充满了疑惑,于是左右歪着脑袋,试图从柏霖身上看到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过结果自然是没什么进展,它的主人除了味道对不上,其他都没问题。
柏霖自己在家解决了午饭,又闲来无事给炸炸洗了个澡,最后玩着游戏等待天黑。
酒吧少了个人,也照常营业着,柏霖前几天晚上会在监控里偷偷看员工的表现,微信里徐槐枝劲和滕初都说想来家里看望他,他在家里待烦了,便想借此机会出个门。
早早的吃晚饭过后,他便启程。
家里很冷清,他一个人找好衣服,一个人笨拙地穿,收拾好了,柱上拐杖,给炸炸栓牵引绳。
前几天狗都是宰树鸣溜的,他不让柏霖溜狗,是怕狗拽倒柏霖,还说了如果想出门,就一起出去,但狗由他来牵。
柏霖的心结始终拧巴着,所以拒绝了宰树鸣的好意。
还坚持着不让他遛狗干脆就不出门的犟驴行为。
所以今天,炸炸很意外柏霖会带他出去玩,这次出门,不是前几天固定的晚上十点,而是下午五点半。
它兴奋地蹦起来,旋转,跳跃,不停歇,柏霖摁住他的狗头才找准准头,扣上牵引绳。
“走吧,今天兜不了风了,”柏霖把家钥匙拿上,背上挎包,“我们打车去酒吧。让你限时回归营业小狗俩小时怎么样?”
“呜汪!”炸炸左右来回跳,“呜汪!”
柏霖拉上外套的拉链,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视线落在毫无动静的信息栏上,沉默了下,又塞回去,瘸着腿推开门,自言自语般说:“……逃犯。”
门一开,炸炸直接爆冲出去,柏霖早有预料地手臂往回拽,两力相抵,迎来的结果是炸炸的爆冲失败。
柏霖淡定地出门,关门,淡定地说:“老实点吧。你亲爹就算是断了条腿也不会让你爬到我头上的。”
炸炸充耳不闻,迫不及待地向电梯方向用劲儿,绳子被绷直了,柏霖只能尽力跟上。
这个小区每个单元配有两个电梯,按一个,两个都会亮,柏霖看到有个向上走的,随便戳了个,算着应该是这班电梯把人送到后就下来接自己,却没想到电梯直接停在了这楼。
叮——
电梯门打开。
炸炸听到声音,轻车熟路地调头,准备进电梯——随即便和他主人一样,被堵在了电梯门口。
巨人一般的宰树鸣站在它的面前,压得它老实地退了两步,鼻子再次耸动起来。
没错。
它的鼻子绝对没有出错。
这里有两个巨人的味道。
真巨人在面前,身后的主人就不该是巨人假扮的。
这对小狗来说无疑是恐怖片。
于是柏霖就看着炸炸夹起了尾巴,退到了自己脚边。
“……你怕什么?”柏霖有些莫名,他看了眼炸炸圆润蓬松的狗头,自然是没得到回答,然后抬头对上宰树鸣的眼。
说实话,他没想过宰树鸣会回来。
昨天那件事,对宰树鸣来说估计是个需要消化的事情,今天他干脆的离开,给了柏霖一种他又会走得干净的感觉。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柏霖没有信过宰树鸣说的那句“我不会离开你了”的话。
他觉得哪怕不会彻底失去联系,宰树鸣也多少会躲着自己一段时间,等消化好了再回来。
谁知道今晚他就回来了。
柏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