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俞:“……”
付俞:“……你为什么这么问啊?福利院那边怎么跟你说的?他说你哥死了?”
听着付俞满是不可理喻、恐怕下一秒就要去找律师发律师函了,付霖说:“不是。”
付霖摩挲着裤子都面料,眼睛没有聚焦,“……我问福利院的负责人,他去哪儿了,负责人不回我。”
付俞闻声冷哼一声。
“活着就好……我怕那么多人都对他闭口不提,是因为他死了。挺好,没死就好……”付霖呢喃着,自顾自地爬了起来。
付俞被他整的摸不着头脑,“你跪下就想说这个?”
付霖站在他的对立面,沉默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他的死活,决定了我的死活。没死就好,我还有活下去的期望。”
付俞瞥他一眼,说:“你找不到他的。”
“万一呢。”付霖说。
付俞说:“只要不是他来找你,你找不到他的。你现在没有多余的能力和精力去寻找他。”
付霖说:“那万一他要找我呢。”
付俞又冷哼一声,“那太阳可是从西边出来了。”
付霖没说话,只是黯淡地微微低着头,良久,他说:“您现在不应该打击我……而是祈祷我别死,又或者死了别连累您。”
付俞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又哼了一声。
“别挣扎了,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吧,也不是什么血浓于水的亲情,”付俞嘴里说着不留情面嘲讽的话,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忽而停下,须臾,他说:“这世界上没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只有废物和不正常的人才依靠他人存活。他把你丢下了,还找他做什么。”
付霖眼底翻涌起一股热泪。
付俞打开书房的门出去了。
付霖盯着自己的脚尖,直到模糊的眼前变得清晰、再模糊、再清晰,他才缓了口气,喃喃自语:“……一个靠着药才活得下去的人算什么正常人。”
他不是正常人。
所以他离了付树鸣活不下去是情理之中的事。
·
收拾东西只用了两天,付俞和他说好了,会给他在上京购置一套一百平的房子,还有钱一笔钱,但这笔钱只能支撑他不工作混吃等死两年。
付霖搬家,搬的就是付俞给他的房子。
这不是什么好的地段,当然付霖也不需要什么好的地段,搬家到空无一人的屋子后,他只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需要用到的东西,然后就去徐槐枝跟他说过的那个超市找徐槐枝了。
两个人快有一个月没见,徐槐枝说要请他吃饭,付霖没拒绝,两个人就在路边摊坐下了。
徐槐枝热情地给这个富二代介绍这里的招牌菜,一直给他夹菜,跟他说最近发生的一些趣事儿,最后才问起付霖的近况。
“我现在是一个人了。”付霖只有这么一句话。
徐槐枝明白了,点点头,把一杯啤酒放在他跟前,“需要找工作吗?我别的都不多,就朋友多,超市不缺人了,不过我有个开酒吧的朋友店里缺人,收徒,不包吃不包住,你要是现在有条件,倒是可以试试。”
付霖尝了一口啤酒,觉得难喝,放在了一旁,认可了之前付树鸣为了让未成年的他别喝酒时跟他说酒特别难喝的话,盯了那杯啤酒片刻,他摇了摇头,说:“我……不想留在上京。”
“嗯?那你想去哪儿?我看看那儿有没有我认识的人,有熟人照料着,也安全。”徐槐枝说。
“我想,先去雾都。”付霖说,他抬起头看着徐槐枝的眼睛,“我哥以前说他喜欢雾都的城市氛围。”
徐槐枝立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你要去找你哥?”
付霖点点头。
徐槐枝微不可察的皱了依稀啊眉头,又舒展开说:“……那你,也要先把自己安置好了再找人吧。我很尊重他人的决定,但是,你年纪还小,我怕你是冲动而为。这个,你就当哥我废话太多,只要你觉得自己是清醒的,哥肯定举双手双脚赞成。”
付霖淡淡一笑,“……我养父给了我一套房,给了我一笔钱。是我这两年挥霍不完的。我想清楚了,留在这,我的状态也不好,不如出去走走。就算没找到他,我也……算是散心了。等我钱用得差不多了,就回来赚钱。”
“他给了你钱啊?那你拿去读书啊!”徐槐枝一提读书眼睛就发光。
付霖耷拉着眉目,说:“……我读不好了。从年纪前几掉到吊车尾,我不是没有挣扎过……就是读不好了,而且,就我这病,哪所学校不是劝休学养病?承认自己的无能,也不是多难的事儿。”
徐槐枝沉默了。
“徐哥,我想好了,我要去雾都,在钱用完之前我要去很多地方,我要找他。是他说不会丢下我的,我一定要找到他,让他给我道歉。”
“……他丢下你走了,你还坚持找他,值得吗。”徐槐枝擦擦油嘴,说。
“值得。我想听到他亲口说出来的答案。穷尽所有我也愿意。”付霖说,“我想知道他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会是什么反应。”
徐槐枝抿了抿唇,默默添酒,“……好,哥支持你。你和我十八岁时一样,都是个倔孩儿。闯!哥在你背后!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