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初对柏霖的话言听计从,随即应下,冲被他逗得像炸毛的猫的付首含笑了笑,端起那杯调酒临时掉头去送餐了。
“我说了没空,你不是一向狐朋狗友很多么,找个年纪最大的,充当你哥哥去见老师。主意给你出了,出去吧。”柏霖擦着桌子,依旧是那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我哪有年纪多大的朋友啊,而且我那班主任是个人精,比起我能从他眼皮子底下浑水摸鱼过去,我更相信地球明天就毁灭。”付首含蹙眉道。
“那找我更没用了,我可不是你监护人。你的老师既然是那么火眼金睛的人,万一他当场要我拿出我是你哥的证据,我怎么圆?”柏霖洗了擦桌子抹布,拧干,晾在一旁,双手撑住了桌面,继续问他:“你拿出你的户口本,看看我在你户口本上吗?”
付首含:“……”
“养、养兄也是哥啊!那,那,那我跟他说我爸忙于事业没有空来,我这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养兄,自然就是我的监护人啊!”付首含据理力争,甚至有点强词夺理。
毕竟自养父母离婚起,柏霖和付首含就只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过一年,成年过后就迁走了户口,改了姓,并搬离了那个家,和付家早无瓜葛。
所以谈不上他看着付首含长大,只能说付首含上辈子是个黏上牙膛的绿豆糕,自己一直一厢情愿地缠着柏霖罢了。
一缠就是十一年。
“没空。”柏霖还是用这两个字敷衍了他。
付首含不依,“……有空!怎么就没空?你就算白天睡觉,那也是中午十二点就能起来的,再不济下午两点也就起来了不是吗。这里营业时间是下午五点半,中间五个小时的时间你就抽半个小时出来帮帮我不行吗。哥……我去年的生日你都不在!”
付首含提起这个,倒是让柏霖微微一怔。
付首含见状诉求有望,当即乘胜追击:“去年我爸妈都不在家,我请客吃饭,你明明答应了我来,临到头了又说没空不来。你当初可是说好了的,是你欠我一个约定!”
柏霖不太记得自己有没有说过这种话,但当时他确实答应了付首含却没做到,这事儿不假,有理有据,柏霖也没得可辩驳的地方,便松了松口,问:“……你老师说多久之前要见到你的家长。”
见柏霖松口,付首含立马喜笑颜开:“不急不急,这周内都可以,你看着你的时间来。你定下时间了,我就跟我老师说。那这就算你答应我了?”
柏霖没直答,倒是想到什么问题,微微着眯眼皱眉问:“……所以你这次是为了什么打架。”
付首含抓了抓脑袋,“呃……这次……”
他不明原因的扭捏着,说:“这次是因为为我们班上的一个Omega出头。”
柏霖带着意味不明的眼神审视着他。
付首含解释:“……你可别乱想。那个Omega,在学校干什么都唯唯诺诺的,软柿子一样,烂泥扶不上墙,人缘也不怎么样,没什么朋友,属于小透明,上学期被隔壁班一个Alpha用强盗行为强制着处上了对象。前阵子那Omega想分手,被他堵在小树林里逼着人家下跪,还掐脖子扇脸,威胁他、侮辱他、殴打他……被我撞见了。靠,我,你说,哪有这样的人?”
付首含义愤填膺地说:“……那Omega顶多就是不讨喜人缘不好,犯什么错了就被这样对待?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他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可这次我亲眼看见了,那个Omega口口声声地求他放过自己,说不想再谈下去了,那个Alpha却不打算放过他,还要胁迫他、凌虐他,甚至拿一些……拿一些东西威胁他不允许他提分手。看得我火冒三丈!那个Alpha还狂得要命,冲我发火,说什么他收拾他的对象跟我没有关系,让我别多管闲事,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一时冲动,就,就冲上去就把他摁在地里库库揍了一顿……”
柏霖静静地听着,没什么反应。
付首含说完,悄咪咪地觑着他,见他不接话,舔了舔嘴唇,又弱弱地补充:“……牙给他打掉了两颗,我自己掏了腰包付了医药费,但是,由于那个地方没有监控,那个Alpha咬死是我找他打架,那个Omega又没丁点胆量站出来为我说话,最后……我们班主任就说要见我家长。”
“你知道的,哥,我犯的事儿太多了,我跟我爸这样说,我爸肯定不信,但我知道你信我。哥,你肯定信我的,你知道我的为人,我,我是冲动了点,但我,但我……”
“我信。”柏霖想到什么,脸上有些淡淡笑意,右眼卧蚕上红色的痣被灯光衬得异常鲜亮,他说:“……不过我有点好奇,那个Omega不愿意站出来为你说话,你现在后悔当初为他出头吗。”
付首含双唇蠕动,半晌,说:“……我哪知道他是个连事后都不敢站出来反抗的孬种。你不提这个还好,你一提这个,我就烦。我要知道是这种让我跳进坑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结果,我才不管他!那人埃及吧打谁就打谁,非惹我一身腥,要我到处求爷爷告奶奶保全自己。”
付首含烦躁地捏住自己的耳朵,说:“烦死了……搞得像是我多管闲事。不对,就是我多管闲事!到头来那个Omega也没见着给我道声谢,说不准人家私下就是有点什么怪癖,我倒是自以为是的装上好人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蠢死我算了!”
柏霖被他逗笑,见有客人推门而入,他招呼着付首含出去:“好了,就明天吧。你明早跟你班主任说,我下午两点半到学校。现在我还要上班,你回去吧,别让我找滕初赶你。”
付首含瞅了眼那身为酒吧工作人员里唯一Alpha的滕初,瘪了瘪嘴,拎起书包说:“……那我走了啊。你别出尔反尔啊,我明天就在学校等你了。事成之后我一定请你吃饭!”
柏霖忙着招待客人,只给了他一个眼神。
付首含傻子似地乐呵呵地冲他笑,带着“今天我会给所有人好脸色”的愉悦,一身轻快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