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低垂着脑袋,美玉似的脸颊上没有半分血色。
长长的睫毛上扑闪着泪珠,像是强忍着哭腔。低声道:
“孙女但凭祖母做主。”
她抬起头,五官娇柔的像是画出来的一样,唯独眉宇之间平添了一丝英气,这个人看起来像是一株被雨水打湿的莲花。
这种矛盾更是增添几分美感。
看着眼前如此懂事识趣的孙女,姜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不知不觉放宽了语气。
她又是一声叹息,满脸慈爱的说道:
“真是个懂事的好姑娘。祖母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个好的。
如今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今后,祖母定然会好好补偿你的。
改日,祖母一定好好替你再挑一门好亲事。”
苍老的大手轻轻拍了拍姜昭的手背。
姜昭眼眶一红,嘴里喃喃道:“祖母,祖母......”
......
走出老太太院子时已近晌午。
姜昭伸手抹了把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背对着身后送行的几人翻了个白眼。
整整一个上午,她真是半刻没有停歇过,配合这两人演了一出祖孙情深的大戏。
现在的她只想快点回到自己的院子,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休息。
翠喜一脸心疼的扶着姜昭,她虽知道赏花宴一事自家姑娘也有谋划,但这还不是二姑娘针对在先!
若不是她频频作恶,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这一切不过都是咎由自取罢了!
而如今这一切却都要自家姑娘忍让退步,她是真的替自家姑娘委屈。
姜昭见小丫头这副模样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轻轻拍了拍翠喜的手背,低声道“无碍,这些算不得什么委屈。”
没想到小丫环听到这话,更难过了,惹得姜昭又欣慰又好笑。
......
而这厢,老太太院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姜昭走后,胡氏忍不住道:
“婆母,您难懂真相信姜昭这个小蹄子的话不成?
昕儿弄得这般境地,定然和她脱不了联系!
她和她亲娘一样,都是个心机深重的贱人!”
胡氏咬牙恨恨道。
“休得胡言乱语。”姜老太太狠狠瞪了她一眼:
“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说明这件事和昭丫头有关。郡主府的人亲自来说,是两人喝醉了酒,这才酿成大祸。
如今昭丫头愿意让出婚约,这件事情也算就此有个了结。
你和宋夫人好好商议,对外只说一直以来,和宋家有婚约的都是姜家的二姑娘。如此一来,也算体面些。”
“至于昭丫头的生母。”姜老太太罕见的沉默片刻,像是想起了很久之前的往事。
她紧紧闭上眼,似是不愿回忆,语气严肃地警告胡氏:
“今后,莫要再提起了!
昭儿毕竟是府里的姑娘,也算乖巧懂事,和她那不守妇道的娘可不一样!”
似是不放心,她接着警告道:
“今天私下也就算了,若今后当着昭儿的面你敢提起这些话,修怪我不留情面!”
胡氏连连点头称是,发誓下次绝对不会在其他人面前提起。
姜老太太这才消气。
然而好奇心一旦被勾起,胡氏还是想问个究竟。
“婆母,不过这话说回来,您说昭丫头的亲娘这些年究竟去了哪里?
这女人也当真狠心,和离后就再也没有来姜家看过一次自己的亲生女儿,毕竟也是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听到这话,姜老夫人面色更是冷了几分,她斜眼剜了胡氏一眼,
“管她是生是死,这和姜家都没有半分瓜葛!
她当初既然不安分守己,一心想要攀高枝和离,就该料到如今的局面。
她自以为凭借一副容貌就能把男人迷得团团转、飞上枝头变凤凰。
我就不信,离了我旭儿,有谁能把她当块宝!
要我说,就是当初旭儿着了她的道,被她这个狐狸精迷惑了,对那个女人太过宠爱,才会纵的她无法无天,惹出祸事!”
胡氏还想再听,姜老太太却止住了口,不愿再多说。
多年来,姜昭的生母王氏在姜家都是一个忌讳,当初所有知情人都被发卖,留下仅存的都是些守口如瓶的老人。
即便是后来入府的胡氏也不过从自家婆母嘴里知道一星半点,多的却是什么都套不出来。
她所知道的,也不过是王氏瞧不起官位低微的姜孙旭,当年自持美貌,时间一长就起了另攀高枝的念头,于是想方设法要和丈夫和离,最后离开姜家,至今杳无音信。
对于这个说法,胡氏内心一直存疑,毕竟大绥民风开放,若只是简单和离,倒也不算罕见,姜家何至于讳莫如深,姜老太太每每提起都是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其肉的模样。
看着榻上重新合眼闭目养神的姜老太太,胡氏摇了摇脑袋: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如今最重要的是处理好昕儿的事情。
胡氏身为母亲,女儿对她来说自然是大过天,于是,疑惑很快就被愁绪覆盖,她的思绪重新被女儿的事情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