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硬的宝石攥在掌中，摩根·乔手心湿润，犹豫片刻后，五指一松，宝石重新跌落进口袋里。

一整个宇宙这么沉重的命运，她担不起。

一旁的两个蜘蛛侠依然就怎么拿到时间宝石这个问题喋喋不休，殊不知那颗众望所归的石头就在几英寸的距离之内。

“或许真的只是量子穿梭装置出了错呢？”睡衣宝宝说，依然不肯相信自己的宇宙本该是片废墟的说法，“也许就是某个内部元件的问题，得找个能拆解它的实验室检查一下。”

“又或许是你们的时间线被篡改过，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只能再重新找一个可以拿到时间宝石的宇宙。”加菲尔德蛛说着，很气馁地叹了口气，“这很麻烦，因为在对就近的几千个弦宇宙进行计算之后，你们宇宙是唯一一个可以取到那颗宝石的地方……”

“啊？”闻言，睡衣宝宝跟着蹙起了眉。

听起来就是个浩瀚无比的大工程。

“不过，既然你们这里并没有托尼和史塔克国际实验室，哪里可以做到那么精密的勘测啊？”

加菲尔德挑挑眉：“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也有我背后的男人？”

*

步行几分钟后，三个人站在曼哈顿另一栋摩天大楼底下。

摩根·乔仰起头，望着云层里明晃晃的霓虹灯，银色冷光赫然写着：OSBORN。

她倒吸一口冷气。

“所以，在你的宇宙里，你的天才发明家朋友是——”睡衣宝宝一脸惊骇地问，“哈利·奥斯本？”

听到这个名字的同一时刻，摩根·乔的心没来由地抽搐一下。

果然，哪怕他已化成黄土之下一捧枯骨，哪怕她甚至不在先前的宇宙，她依然背负着他阴魂不散的诅咒，要一直背到坟墓里。

“没错，纽约首富兼我的好兄弟。”加菲尔德蛛颇为自豪地回答，“怎么，难道你们宇宙里也有一个哈利？”

“有是有，不过前阵子刚死……”彼得咕哝一声，“是畏罪自杀。奇怪的是，虽然我不认识他，但先前我一直觉得他应该是个不错的人，完全没料到他身上背了那么多条人命……”

这话听得加菲尔德身上一阵哆嗦：“请节哀！但我这边的哈利是个如假包换的好小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的人品我最放心！”

此刻，三人已经走进奥斯本集团的一层大厅，被笼罩进一片冷峻的银色光辉之中。脚步声踏在一尘不染的深灰色大理石地砖上，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睡衣宝宝望着周围陈设中泛出的幽冷银光，不安道：“你确定吗？这装修风格难道不是反派才有的吗？”

“——装修都是由设计师包圆操办的，毕竟我对建筑学是真的一窍不通。”一个声音冷不丁从服务台里面传来，在寂凉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顿时，三个人都被吓退了半步。

“谁在说话！”睡衣宝宝胡乱吐起了蛛丝。

一个脑袋从服务台底冒出来，少年顶着一头棕黑色打卷儿的头发，镜片后头是一双乌黑的眯起来的眼睛。

哈利·奥斯本冲三人温温地笑起来：“怎么了，我出现在自己家里很奇怪吗？倒是你们俩——”

他的目光划过彼得，继而停在摩根·乔那张诧异的脸上，“是从哪来的不速之客？”

“我，我们……”摩根·乔很难得地结巴了。

她与眼前的哈利对视着，任凭自己如何努力，也无法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去别的地方半分。

在无数个平行宇宙之中，每个宇宙几乎都有着不同的初始条件，如果构成宇宙的基本物理常数或能量状态有所不同，那么从宇宙诞生到发展的每个阶段都可能出现变化——也就是说，在不同的宇宙之中，同一个人的长相会千变万化。

可为什么眼前的哈利·奥斯本和她认识的哈利·奥斯本长得一模一样？

在少年好奇的打量中，摩根·乔匆忙将脸别过去，不让他看清她眼中铺上的那层水光。

“你大半夜不在楼顶的房间里呆着，跑到大厅里做什么？”加菲尔德蛛打破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古怪气场。

“哦，捉兔子。”哈利举起右手，手中正紧紧捏着一对兔耳朵，一只格外肥硕的野兔在拼命扑腾。

见睡衣宝宝和摩根·乔都露出不解的神色，他边往门口走边解释道，“灾后这几年就是这样的，好多动物都在居民楼里乱窜。一旦发现兔子就得立刻把它们赶出去，因为这个物种特别能繁殖，过两天就能给你变一大窝出来。”

这话从哈利·奥斯本嘴里说出来，带上了一种天方夜谭般的喜感，摩根·乔突然破涕为笑，“这种捕兔工作平时都是你亲力亲为的吗？”

“是啊，自从人口骤减一半之后，招保洁就特别难。”哈利将兔子扔进旋转门外的草坪，转过身问，“所以，没猜错的话，你们应该是从42号宇宙来的？那里出什么意外了吗？”

加菲尔德蛛：“别提了，那里的情况跟我们演算出来的天差地别！时间宝石在那儿被守护得很好，根本没法拿过来，而且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在那边触犯了时间法，有一大群自称时间警察的人要把我们抓去时间法庭——”

哈利听着蜘蛛侠的碎碎念，烦躁地捏了捏鼻梁：“能不能简化一点，我完全听不懂啊……”

加菲尔德蛛：“总之，那个宇宙出现过篡改。”

睡衣宝宝：“或者，量子穿越装置出了错。”

哈利闻言，很坚决地否认：“我的发明不可能出问题！”

睡衣宝宝：“那岂不是得拆解过后才知道？”

哈利：“你在质疑我的实力？”

睡衣宝宝：“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哈利咬了咬后槽牙：“好啊，我非得让你心服口服。跟我来实验室！”

这种忽然之间就剑拔弩张的气氛是怎么回事？摩根·乔和加菲尔德蛛面面相觑，难道这就是属于物理天才之间的较量？

“还有你们俩，也跟上！”哈利回头对他们说。

虽然是在场唯一知道真相是出在时空篡改上的人，摩根·乔却也没有阻止两个少年暗戳戳的较量。毕竟，她说得无论再多，又有谁会相信呢？

她只得耸耸肩，跟着他们一起乘上通往顶楼实验室的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