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量子隧道中纵身而出，景末轻巧地落了地，意外闻到一股格外清鲜的空气。

她眨眨眼，疑惑地抬起头。

这的确是另一个平行时空。

可问题在于，刚才传送的坐标是她原本时空里的复联大厦，量子穿越装置里的数据都没改，所以按理说，此刻她应该站在另一栋复联大厦里才对。可是……

此刻，她身处平地。周身是一片宽阔的城市公园，园艺风格狂乱得简直不修边幅，草木歪歪斜斜地从泥土里冒出，枝叶遮盖住许久不曾修葺的石子路。这里的植物似乎都吸足了养分，样子都格外硕大。

景末眺望更远处，曼哈顿那几栋标志性建筑的轮廓依然屹立，宣告着这的确是纽约市中心。所以，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看脚下——偌大的一整座史塔克国际，在这个时空里消失不见了。

很快，两只蜘蛛侠也从量子隧道里穿了出来。

“是复联大厦在其他地址，还是这个宇宙里压根就不存在复联大厦？”景末转身问加菲尔德蛛。

“呃，事实可能更让你难以接受一些，”加菲尔德蛛酝酿着说，“这里没有复仇者联盟。”

“什么？”

“没错，我也是今天刚到你们那里之后，才被彼得普及了复仇者联盟的概念。托尼·史塔克，史蒂夫·罗杰斯，娜塔莎·罗曼洛夫……在这儿不存在那些人。”他耸耸肩，叹息着说，“我是整个纽约唯一的超级英雄。”

听罢，景末同情地点点头：“一个人对付那么多恶棍，那你成为蜘蛛侠的这些年肯定很不好过。”

彼得·帕克：……

彼得·加菲尔德·帕克：……

“但这个时空看上去没我们那儿那么拥挤，犯罪分子说不定会少些呢？”景末又抓紧嗅了嗅周身含氧量极高的空气，说，“曼哈顿中心甚至都听不到车流声，还有这周围的房子，都黑漆漆的，你们是有什么限电政策，还是人本身就很少？”

闻言，两个蜘蛛侠很微妙地对视一眼。

景末察觉出不对劲：“原本人不少……那难道是，后来很多人都在一场灾难中死掉了？”

“哇哦，你果然不是普通人。”加菲尔德摘掉面罩，蓬松凌乱的褐色头发像一堆杂草，“我本来没指望你能猜出来。”

“我很抱歉听到这些，可我还是不明白，”景末看着他，问，“在那场灾难里，死掉了多少人？”

加菲尔德：“整个宇宙的一半。”

景末：“不是整座地球？”

加菲尔德摇摇头：“我可以很确切地告诉你，是整个宇宙的一半生物，而且概率是随机的。并不仅限于人类和外星人，也包括动物植物——你看到这些树了吗？”

景末摩挲着一株巨大的大叶女贞：“植物都死掉一半，剩下那一半有充足的养料可以吸取，难怪长势这么好……可你刚才说的随机是什么意思？铸就这场灾难的人完全不凭个人喜好地乱杀？目的又是什么？”

加菲尔德：“就和你眼前看到的这些植物一样。灭霸认为随机消灭宇宙中一半的生命可以让资源分配更加均衡，剩下的人会有更好的生存条件。他将这种行为视为一种慈悲，或是一种拯救，可是——根本没人需要这种拯救！”

说罢，加菲尔德蛛咬紧牙关，“我的梅姨，我的格温，都在那场灾难里化成了灰，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这种概率在每个家庭里都同样上演，留给幸存者的根本不是什么资源和繁荣，而是创伤！几乎所有人都承受了亲人离世的悲痛，根本无心去工作或者维系日常生活，一切都混乱得就好像这片中央公园，从出事那天起就无人打理这儿，这种混乱无序一直延续至今——”

话没说完，加菲尔德重重地叹了口气，喉咙似乎被一种无形的悲痛紧紧扼住，无法继续。

一遍遍重复创伤才是最容易把人逼疯的方式。

彼得·帕克接上他的话：“剩下的我也都知道了，灭霸行动的核心工具是六颗无限宝石，只要将它们全部集齐，就可以拥有瞬间控制宇宙的能力。这也就是他来到我们宇宙来借用宝石的原因了，既然灭霸可以利用那六颗宝石消灭掉全宇宙一半的生命，当然也可以再利用宝石把那一半的天平重量加回来！于是彼得来我们的宇宙里寻找时间宝石，可是却没有成功——”

“时间宝石是阿戈摩托之眼的心脏，一直都由奇异博士看守。”景末捏了捏眉心，“你们没去找他？”

小蜘蛛摇头：“我们当然去了！可是他并不给。”

景末：“这个结果其实并不意外。他在至尊圣殿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守护阿戈摩托之眼以维护时空的稳定，那东西对他而言，比他的命或者任何其他人的命都重要，他不可能随便拱手让人的。”

小蜘蛛摘下头套，浅咖色的大眼睛望着她。

景末直视他的双眼，有一瞬的失神。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那么多关于奇异博士的事？”少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