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芜单手背在身后，她观察着程远霭的神情，似乎想要分辨，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要去清宸娱乐。

很快，她松了口气。

“远霭，你不会去的。”陆芜轻声地说，“如果我想错了，你真的会去的话，我还是要说，我不想你去。”

“你也一定不会想去的。”陆芜这话说得格外的奇怪。

程远霭默了默，朝着陆芜走去，拽了一下她的帽檐，又压下来，盖住陆芜的眼眸。

“看完了就回去。”

“用不着收拾。”

程远霭话音落下，又将手揣进了兜里，她不管陆芜，又径直走上了楼。

阁楼。

程远霭蹲在地上，她扯了扯口罩，抬手拂了拂在眼前飘逸的灰尘。

她伸手摸到摇摇欲坠的衣柜下，胡乱地在下面摸索了一番，眉头渐渐拧起。

她抽出手，看着手心里的一层灰，还有一把蜘蛛网。

原本应该藏在这下面的一个东西不见了。

程远霭靠着墙，微微思忖起来。

手机传来响动，程远霭接起，应了几声。楼下传来一群人说话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上楼的楼梯声。

程远霭不用回头都能猜到是谁。

蒙了更厚一层灰的陆芜跑了上来，白色的口罩已经被灰尘糊得没眼看，陆芜看起来也比之前更灰扑扑了。

“你……”

程远霭微微偏头，看到一个微微炸毛地灰兔子。

灰扑扑的兔子朝着她扑过来，掐着她的肩膀来回晃悠。

“你叫了人来打扫，你怎么不跟我说！”陆芜使劲摇晃着程远霭的肩膀，晃得人头晕，“远霭，你真的越学越坏了！”

程远霭抬手压住陆芜的手，古怪地说：“我不是说了，不用打扫？”

陆芜哼哼了两声，她站起身来，在阁楼房间里绕了一小圈。随及也站到开着的窗口去，清凉的雨水刮进来，带着同样清凉的风。

“阁楼还是挺好的。”陆芜声音轻轻的，她撑着窗下的桌子，回过头来，望着程远霭，“能看得很远。”

“楼下路过了哪些人，从哪里出来，又走到哪里，都能看到。”

“真好。”

“……远霭，你有看到过我……”

程远霭没有应声，她又一次伸出手，摸到衣柜下。挨着柜角转了一圈，收回手，一看，还是只有一层灰、一层蛛网、一把碎木片。

她明明记得，她回来揍程能那次，还在这下面。后来，她也没动过，没回来拿过。

没有什么人会想来阁楼，除了一堆陈年旧家具，就是一堆用不上的、丢到阁楼的废品。

于是程远霭抬了目光，望向窗边的陆芜。

陆芜有着拿走阁楼里关于她们所有东西的前科，但是……陆芜不知道她的日记本，甚至不知道她写日记。

陆芜也不知道，被分割都奇奇怪怪的阁楼里，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小缝隙，能藏下各种各样的小东西。

就像她的日记本从没有人找到过，从没有被换过位置。也没有在那次，被陆芜不小心带走。

“你在找什么吗？”陆芜歪了歪头，也有些奇怪，“阁楼还有什么东西吗？”

“我不是……”

程远霭站起身来，朝着陆芜走去。

她动作轻柔地撩起陆芜的耳发，又小心翼翼的别在耳后。紧接着，她拽下来挂在她耳朵上的口罩带子。扯下了陆芜的口罩。

陆芜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唇，发出一声气音：“你干嘛？”

程远霭却不管不顾，又拽下了陆芜的手。

“你是不是，偷偷地从那扇破了的窗户，爬进来过？”

前进被砸碎的窗户，程远霭那时格外烦心跟这个房子有关的一切，就一直没有管过。小区安保不错，进出的人除了业主都会登记，晚上也会打着手电巡逻。

程远霭也接到过几次电话，说有人从破了的窗户进来，翻了进去。他们来得及时，到没有丢什么东西。

但是窗户程远霭还是没有找人来弄。于是物业便在那边搭了几块布，简单地堵了一下。

怎么也想不明白。谁会要她的日记呢。谁又会跑到什么都没有的阁楼来呢。

陆芜轻轻挣了挣，手腕磨出一点红。

“你在说什么？我，从来没有回来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