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拉在监狱里等了将近半月,才等来了律师。
作为米陆两家的顾问,丹妮拉的日子一直过得很不错,米凯莱从不亏待手底下的人,陆潜受他教导,做法自然也是同样。
黑暗与混沌是财富与权力的阶梯,而能制造和俯视阶梯的人则是毋庸置疑的强者,丹妮拉年轻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一点,因此她认为自己也很懂得审时度势,总是能在最恰当的时候为自己选择最合适的主人。
只是这半个多月的等待时间太过漫长,漫长到足以让她积攒了几十年间的自信摇摇欲坠,从锒铛下狱的那刻起丹妮拉就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又隐约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不安与压力。
丹妮拉这半个月都没有休息好,到会见室时神色憔悴。
来见她的人是一位陌生的律师。
狱警把丹妮拉带到后就离开了会见室,丹妮拉看见那位年轻的律师对身后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另一个狱警也退了出去。监控的红点闪烁了两下后暗掉了,丹妮拉眼神一暗,在玻璃前坐了下来。
“我这是要被灭口了吗?”丹妮拉故作镇定。
那位年轻的律师似乎不是意大洛斯本地人,好似有点混地中海那边的血统,毛发是黑色的,五官深邃。听了丹妮拉的话他微微一笑,说:“当然不。”
丹妮拉问:“你是谁的人?”
“我是谁的人不重要。”律师从怀里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最顶上的似乎夹着一张照片,还没等丹妮拉看清楚,律师已经从小窗口的缝隙单独把照片递了过来,“我只是来送东西的。”
“什么?”丹妮拉疑惑地接过照片,刚翻过来,眼眶就红了,情绪骤然激动起来,“你们把我的孩子怎么了?”
照片里丹妮拉二十二岁的儿子背着一个山地包,骑着自行车停在了便利店门口,他似乎正准备买水,神情很放松,长得高大健壮。
“冷静。”律师没有动,只是用眼神示意她安静下来,“你的孩子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安全。”
“你不是米凯莱的人。”丹妮拉的手都在发抖,她仔细看着照片,似乎看出了些许端倪,“米凯莱从不允许我的孩子离开意大洛斯。”
勉强冷静下来后丹妮拉才发现,照片里自己孩子出现的地方并不是意大洛斯的街头,她对这座城市太过熟悉,只是一开始过于激动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律师似乎也很欣赏丹妮拉的洞察,赞许般点了点头。
“我们提前给你的孩子办好了签证,上周把机票送到他手上,并告诉他这是你送给他的毕业礼物,他收到后很高兴。”律师看着丹妮拉缓缓坐下,“昨天傍晚他已经正式在阿兹特克的机场登陆,准备开始他为期两个月的毕业旅行。”
“你们从米凯莱的人眼皮子底下带走了他,他不会善罢甘休的。”丹妮拉深吸一口气,“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你没有后顾之忧,夫人。”律师把手里的文件也递了过去,丹妮拉接过一看,是一份来自于弥利坚?JR药企的股份赠予书,这家制药公司历史悠久,是世界三大药企之一,规模甚至比华尔盛还要大一些,文件里不仅有股份赠予,甚至还包含一封直接给到JR总裁的推荐信,以确保丹妮拉的孩子能在来年准时前往弥利坚?总部入职。
“你们希望用这些东西让我配合警察,看来你们应该是米凯莱的仇敌。”丹妮拉把东西放到一边,事到如今她已然明白自己的处境,“我不知道你们是哪边的人,但你们能暂时瞒过米凯莱的人带走我的孩子,却忽视了陆潜,你要我认罪,可我认罪一定会牵扯到陆家,你如果也生活在意大洛斯,就会知道陆潜的可怕,这桩命案他不过是一个帮忙善后的,以他的能力根本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倘若我背叛了他,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们能从他手里保护我的孩子吗?”
丹妮拉清楚自己是被人命案被牵扯进来的,当年她还在为米凯莱办事,和陆潜一起参与了善后,她曾提议斩草除根,是陆潜留下了那个清洁工,这件事也是米凯莱默许的。
丹妮拉现在头痛欲裂,被关了一周,面对警察反复的盘问已然临近崩溃边缘,孩子是她唯一的软肋,如今却被架了起来,丹妮拉完全不敢想要是陆潜知道了这件事会如何揣测她,她本就因为陆潜一直拒绝和她联系而感到焦虑恐慌,如今又面临这样的局面,她的大脑不断试图思考,却因为神经痛而一再被打断。
“为什么要避开呢?”律师温声道,“现在要把谁拉下水,主动权在你。”
丹妮拉抬起眼:“什么意思?”
“你知晓整个卡米果的研发和投放过程。”律师说完这句丹妮拉的眼神都变了,“警察们对命案远远没有对卡米果感兴趣,只要你愿意,你完全可以依靠自己保护你的孩子,不管是是从米凯莱手里,还是陆潜的手里。”
丹妮拉听到这三个字起心跳就已经不受控制地加速,她感到不敢置信,甚至一度失语:“你......!”
这件事除了米陆两家的人以外谁都不清楚,甚至在被投放前,所有进程都被严格保密,那是许许多多的人名堆叠起来的,是米凯莱和陆潜的命门,决定着接下来米陆两家掌控世界的版图,就连心腹,知道的人也仅在少数。
似乎看出了丹妮拉的震惊,律师缓缓道:“我们既然能把你的孩子送走,就有知晓这些事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