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濛的车祸以及马丁·罗格斯被捕,整个过程发生得太快,米凯莱得知消息时拍翻了桌案上的茶水,玻璃碎了一地。
斯曼没有让佣人上前收拾,反而用眼神遣退了下人,等门关上后,米凯莱才开口:“是谁干的?”
斯曼明白米凯莱在问什么,说:“可能是其他组织的人,卡米果让下城区的交火在不断升级,他们应该也是恨急了,才找陆濛下手。”
自从那起命案牵扯到陆濛以后,陆濛在意大洛斯的存在感就变得明显了起来,警察能盯上她,自然其他人也能,只是米凯莱没想到那些人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当街行凶。
“陆潜自己点的火,理应自己收拾,我早就说过对于卡米果不能操之过急。”米凯莱阴沉着脸,“还有那个清洁工是怎么回事?警察们是怎么找到他的?”
斯曼低着头:“这些年丹妮拉一直安排那名护工看着那片林子和养老院,只是查布斯警长嗅觉灵敏,居然能把当年的事联系上。”
“丹妮拉。”米凯莱念着这个名字,随即说,“丹妮拉现在是陆潜的咨询。”
斯曼已经老了,他在米凯莱身边最久,因此也最快听出了米凯莱的责备:“是我大意了,我愿意接受惩罚。”
“算了,人但凡离心,就永远不会回头。”米凯莱坐了下来,他掐着眉心,表情阴晴不定,“警察既然能查到这里,就代表他们知道的远比我们想象中得多,起初我只是想要让警察牵制住陆潜,没想到还让警察顺藤摸瓜查上了当年的案子。”
“这枚棋子如今留着已无用处。”斯曼说,“查布斯警官既然已经找到了他,想必很快就能知道当年的真相。”
“知道也没用,两个快死的人。”米凯莱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当年留下清洁工本来也是他的决策,只是没想到如今却砸了自己的脚,“那个清洁工现在在哪里?”
“中心医院,已经找人盯着了。”斯曼回答道,“是陆少爷的地盘。”
“既然是丹妮拉捅的篓子,”米凯莱冷声道,“就用丹妮拉去善后,她既然选择了陆潜,就让陆潜去想办法保住她吧。”
“是。”
***
陆潜的电话响起时,陆濛离得最近。
这些年陆潜的易感期一直依靠注射抑制剂度过,这次释放了整整一天的信息素,就算是陆潜再擅长忍耐,也难掩疲惫。陆濛悄无声息地伸手够到了手机,打开一看,上面显示的是未知号码。
陆濛刚想划开,陆潜已经伸手把她抱住,然后从她手里拿过了手机。
“是谁?”
陆濛浑身都疼,底下还很不舒服,绕是这样仍然撑起身子,被子从她背部滑下,落到了腰间。
陆潜贴过去吻了她,然后背对着她坐起来:“丹妮拉。”
两人都没穿衣服,陆潜坐起来时背后的肌肉流畅地舒展着,他不是肌肉很粗犷的类型,却每一处线条都显露出稳重与矫健,宽阔微隆的背脊顺着漂亮的脊骨延伸到紧窄有力的腰,臀部有肌肉,此刻因为站起来的动作而牵动着,侧腰甚至还有一个半露出的咬痕。
然而陆濛只是扫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此刻容不得她欣赏更多,陆濛注意到陆潜连手机都没有打开,追问道:“丹妮拉是谁?”
“以前是米凯莱的顾问,现在是我的。”陆潜走到门边,秘书查尔克隔着半开的门给陆潜递了衣服,陆潜接过后关了门。
“米凯莱怎么了吗?”陆濛看着陆潜把衣服放在沙发上,然后慢条斯理地穿上,她赤着脚下床来到他身边,“他知道我住院的事了。”
后面这句话说的是肯定语气,陆潜低头看她,见她皱着眉,语气淡淡:“他现在还不知道你住院对于他的影响,他在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这话的意思是,警察那边已经找到尸体亦或者是当年第一起受害人的线索了,陆濛知道查布斯警长有这个能力,只是没想到能这么快。
“你不问我是哪里找的人吗?”
陆濛问。
“自从维克·耐尔的尸体被发现后,你的存在感在意大洛斯就不再是秘密。”陆潜说,“徐清妍能帮你联系到人,却不会替你善后,你能找的无非就是既和卡莫拉不对付又想给卡莫拉找麻烦的人。你很聪明,上次去了一趟厘苏港,就大概明白了卡米果之于下城区几大势力的利害关系。”
“因为我明白你要把我摘出去,”陆濛抬手为他打领带,“米凯莱会猜到吗?”
“还不会。”陆潜摸了摸陆濛的眼皮底下,因为哭得太狠了,那里有些明显的红肿,“哪怕到了这个境地,他仍然会认为米陆两家利害一致,他这辈子和子女无缘,在他眼里,我就是他的养子和共犯,再如何争抢,都是内部的事,加上他在警局有人,查布斯在他看来也就不过如此。狮子的优缺点都是高傲,大意就是他最大的敌人。”
陆濛看着陆潜的双眼,她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了然。
关于她给了查布斯提示的事,陆潜的语气倒像是意料之中,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她在他眼里好似都没有秘密。
“不用担心,”仿佛看出了陆濛的想法,陆潜轻吻了她的额头,“你只要一直去做你坚持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陆濛注视着他:“这次还想着丢下我吗?”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陆潜这句话说得低沉,且缓慢,“我终将面对提前到来的死亡,我发誓,不会留下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