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丹妮拉摇摇头，一脸不敢置信，“你这是要我死无葬身之地。”

“你注定要死的，因为你知道得太多了。”律师站了起来，在昏暗的房间里，他的五官隔着玻璃甚至有些看不清，律师居高临下地看着丹妮拉，话说得很慢，“倘若他们任何一位打算保你，你如今就不会如此孤立无援，我也就没有机会出现在你面前。”

丹妮拉瘫坐在椅背上。

“这是连环杀人案，警方有重要人证，就连菲克尔局长也已经被逮捕，这是一个多么完美的卸磨杀驴的机会，你已经被放弃了。”律师说，“为了你的孩子，好好考虑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我们不会为难你的孩子，因为那没有意义，你为他们做了那么多，应该明白我说的很有道理。”

***

三天后，查布斯的下属快步走进他的办公室，告诉他丹妮拉要申请转污点证人，如今正在前往警局的路上。

查布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说：“她这半个月一直什么都不说，怎么突然就要交代了？”

“不清楚。”下属跟着查布斯快步前进，“她说要为了自己争取有利条件，可能是突然想通了，上面的人听说了还紧急派了人过来，要旁听审讯，预计三个半小时后到机场。”

查布斯皱着眉，他想起菲克尔的话：“局......菲克尔说过，他们这些人都有重要的人被拿捏在米凯莱手里，丹妮拉是他们的副手，这样的人怎么会突然想要配合......这两天还是没人申请会见吗？”

“我查过看守所的记录，没有，看来不管是米凯莱还是陆潜都准备放弃她了，她才会心如死灰，打算放手一搏。”下属说，“我们也一直在派人调查她的家人，但还没有消息，有可能早就被送走了。”

这半个月查布斯不仅一直在查案，也在整顿警方内部，趁着逮捕菲克尔的当口还真被他抓到了几个被贿赂的内鬼以及找到几个被黑客入侵的摄像头，但和菲克尔不同，那几个内鬼都是小职位，主要是为了给外面传递信息，所以没有什么可用价值，因为这件事如今整个警局也都风声鹤唳，所有人说话做事都相当谨慎和小心，不管是大是小每个程序都一个不落。

“不管怎样先听听她怎么说。”查布斯说。

自从开始翻旧案以来，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他们希望的方向发展，反而让查布斯有些不放心。

但这句话查布斯没有说出口，他深吸一口气，在即将到来的审讯前先去洗了把脸。

***

丹妮拉在审讯室里等了两个小时，查布斯和记录员一起进入审讯室。

比起刚逮捕她那会儿，丹妮拉消瘦了许多，短短半个月那位优雅贵气的妇人成了阶下囚，她双目无光，但好似仍然有什么东西支撑着她没有倒下，在查布斯坐下后就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没有拖泥带水，好似已经准备了许久。

查布斯观察着她，过了会儿说：“你提出的这些条件已经远超最低给你量刑的标准，哪怕你自首，有些事也不可能一句转污点证人就可以抵销。”

“我要说的不仅是命案。”丹妮拉靠在椅背上，好像没什么力气，“还有米凯莱在下城区操纵的人体买卖与人体实验，你们一直都想知道卡米果是怎么被制造出来的，这些事情我清楚。”

记录员表情一凛，几乎是马上抬起头，查布斯的目光也变得犀利了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警官。”丹妮拉说，“只要你们能满足我的条件，我会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们。”

查布斯静坐着，两分钟后，他起身走了出去。

再进来时，他拿来了转污点证人的文件，上面已经签好字盖了章。查布斯什么也没说，把文件放在了丹妮拉面前：“这是我们能给你的最大的承诺，有我们总局副司令的授权印章。”

丹妮拉很熟悉这些，她替米陆两家办事，许多事都是亲力亲为，因此她仔细阅读了每一个条例，最后抿了抿唇，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查布斯确认签名后把文件盖上，重新坐了下来：“你想先从哪个部分开始？”

丹妮拉从签完字后好似就彻底踏实了，她调整了一下坐姿，眼神黯然：“从哪里开始说起......如果一切罪恶都是源于卡米果，那或许就该从三十多年前说起。”

“或许。”查布斯捉住了这个词，“为什么是这个词？”

“因为我加入卡米果实验要比这晚得多，在那之前，陆百川和米凯莱已经在进行这项研究，这应该是陆百川毕业进入医院后两三年后的事。那会儿陆百川才30出头，米凯莱也刚在下城区培植属于自己的势力，那是他们犯罪的源头，是一切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