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死去的那两名同伴吧。”纸袋直截了当地说。
纸袋的纸袋遭受一记来自陆玥的重击并瘪掉后，他把两人撵出了会议室。陆玥和萧忆在门口对视片刻，随即步调达成一致。
“叶穆白算是老玩家。我是三个月前加入乌托邦的，他比我还早。”陆玥介绍道，“他实力极强，和我一样擅长冒险游戏，干部死掉一个后上位的就是他了。”
“我们去哪里找他？”
“这个时间点，他只可能出现在那里。”
陆玥带萧忆来到湖畔的一个类似于咖啡店的地方。落地窗旁，披散着长发的叶穆白一手将碎发挽至耳后，一手翻书页，忽地，灰紫色瞳孔挂在睫毛的下方。看到萧忆的一瞬，他没有震惊，而是满脸写着“你就应该来这里”。起身问好，萧忆反复确认木制椅子不会断裂后坐下。
两人对视一阵。
抬起的头颅在同时低垂，萧忆偏过头，试图寻觅陆玥的身影，谁料她早在神不知鬼不觉中离开了。
“呃，关于昨天……”
“我想说……”
“你先说吧……”
“你请……”
“行，那我……”
“我的意思是……”
为什么会上演这种古早的尴尬戏码啊！萧忆怒锤桌子，当然现实中只是扣了扣桌角。
“我本来就想说‘你先说’，所以你请。”叶穆白颔首示意。
“总之，关于昨天早晨不辞而别的事情，我很抱歉。”萧忆垂着头，以回避越过书页的一束束目光，“我会将厄运传染给身边的人，在遇见你之前一定程度上促使了两名同伴的死亡。我不愿再因我的自私害更多无辜的人去死了。”
“我是唯物主义者。”叶穆白淡淡地说。
纸页翻动声将惨淡的寂静变得割裂，他合上书，直视萧忆的瞳仁道：“我会接纳你的所有。”
萧忆无措地盯着桌面。
叶穆白厉声说：“抬起头来，不要让别人看见你的脆弱与不堪。我厌恶自卑的人，当一个人认定自己是卑微的时，他的世界也会愈发渺小。”
萧忆顿了顿，抬起头。
“很好，萧忆，这才是你该有的模样。”
两人简单地聊了几句，萧忆说明自己来到此地的经过，最后怀着忐忑的心情问了一句：“我们曾经认识吗？抱歉，我九年前失忆了。”
“你总是在失忆。”
“什么？”
“失忆不会给你带去困扰吧？对于你而言，记忆仅是累赘。”
叶穆白的视线扫过一行行文字，落至一页的尾声方才转到萧忆身上。他停顿，将瞳孔移向一侧的眼角。萧忆会意地朝那个方向看去。那里坐着一个读报的人，报纸没有拿反，但人的身份实在是奇怪。
“林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叛徒吗？”
“他仗着陌念念的偏护肆无忌惮，总是来此蹭吃蹭喝，但最近情况不一样。他在跟踪别人，起初是陌念念，后来又是我和你。”叶穆白轻声说，“萧忆，小心点，他是个危险人物。”
“其实我很早就有些在意了，他为什么是叛徒？”
“那是发生在一个月前的事，他被发现在其他干部的私人空间内安装摄像头并跟踪一个男性干部。”
“目的是什么？”
“大抵能从偷窥他人上获取快感。只能说，是个十足的变态。”
林渊忽地站起身，萧忆赶紧低下头，然后发现自己的桌上什么也没有。他就这样凝视着木质纹理，直至林渊经过自己。
“好险，他该不会……”
“中午好。”
萧忆吓得结巴起来：“中……中午好。”
“陆玥没有带你参观乌托邦吗？你竟然会选择在这种无趣的地方度过上午。”林渊笑吟吟地说，“来吧，我带你逛一逛。”
两人同时将目光落在叶穆白身上。
“抱歉，萧忆已经和我有约了。”他不动声色地说。
萧忆顿时松了口气，林渊识趣地告辞，唇角一弯浅淡的笑。
“我们也离开这里，他的事我会尽快汇报给陌念念。”叶穆白对萧忆说，“中午快到了，我带你去吃午餐。”说罢，他率先离开，萧忆也站了起来，或许是坐得太久了，他眼前一黑，脚尖在转身时勾上桌角。
随后是轰的一声。
“结果如何？”林渊问苏医生。
“他发着高烧，还有些轻微脑震荡。”
“我不是在问这个……我要你检查的东西呢？”
“他的身体与正常人无异。”
“好的。不要将我的事情告知任何人，明白了吗？”
“我明白。”
林渊走出诊室，和叶穆白撞了个满怀。叶穆白凝视着面前的人，眼神凌厉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千刀万剐。“我已经把你的事情上报给陌念念了，等着被杀吧，贱人。”
“是吗？真是一条好狗啊，穆白。”林渊笑得狂妄，“做你的饲主一定很幸福。”
叶穆白望着他的身影消失于转角，随后走进诊室。苏医生正给昏睡的萧忆盖上被子，他看向叶穆白，问：“陌念念怎么回复的？”
“她说她会处理。”
苏医生叹气着跌在办公椅上：“穆白啊，真的没问题吗？虽然我也信任她，可她一直偏袒林渊诶。”
“这次不一样。”叶穆白笃定地说，“我汇报时首领也在。”
“哦？那或许会采取行动。顺带一提，小羊在到处找你，酒店里又有什么东西坏掉了，需要帮助……别一脸不耐烦，整个乌托邦除了陌念念外靠得住的只有你了。”
“我没有不耐烦。”叶穆白说着打开诊室的门，“那萧忆就拜托你照顾。”
“没问题。”
门被缓缓关上，苏医生再次叹了口气。“好你个萧忆，一天给我送来十几个病患，不是腿折了，就是手断了。你知不知道这鬼地方就我一个医……”
“苏医生！”
“诶！”
一个女子狂奔而来，他看见她怀中的人——双臂无力垂落，胸前一滩正在扩散的血。
“怎么回事？”
“救救她，请一定要救救她……”女子急得噙出泪来，“我的朋友被人开枪打中了……就在这里，就在乌托邦！”
苏医生望了一眼遍地猩红，示意女子将伤员放在病床上，自己则靠近门口，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