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江强倚着小厮声音虚弱。
只是,那急躁的脚步再一次出卖了他。不适之人走得很急,脚底虎虎生风。
李万里这才看向空荡荡的走廊。没有赢家。今天过后,怕是要老实留在寝室了。顾千阳好不容易才来县城,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呢。没办法,江坚动了不该动的念头。
寝舍院落空荡荡,一切如常。
江强来到寝室门口,他没有说话,轻手轻脚地通过门上的开口轻轻拨动门闩。
木门吱呀一声,声音没有惊动室内的人。
外面众人死了一般的寂静。
室内,散落一地的衣物。
等监察使走进去。书桌上白色的亵裤平铺着,床上挂着一条粉色绣着花样的女式亵裤随风飘荡。
那抹粉色,扎得山长心口血直直往上涌。
完了。
全完了。
他知江坚荒唐,却不知他如此荒唐。这下全完了,谁也保不住他。多年不择手段往上爬,对江坚无底线包容,终究反噬到他身上。
周县令的脸也黑了。这事不至于动到他的乌纱帽。只是,这几年要想往上挪,怕是无望。周县令想杀山长的心思都有。
床上,江坚搂着一名女子,两人睡得正香。裸露出来的皮肤,到处都是红痕。
在场除了江强,都有家室,哪有不明白的。
山长的力气被抽干,连去叫醒江坚的力气都没了。
江强则彻底松下堵着的一口气,他赌对了。
只要能回到江坚来之前的正常生活,江强什么都愿意去做。
等众多学子考完试出来,学院变天了。
江坚被退学,山长被换。在没有新山长之前,由德高望重的严夫子代管学院。
天要亡我们也。
江坚搬走,胡辛不愿搬进来,其他人更是不愿。江强一人住在原处,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总算,总算能回到从前。这一切,哪怕走错一步,只怕要离开县学的就是他。还好老天待他不薄,终是成了。
考完试有两天假,苏必先出县学直奔家里。今日,他二叔归家。
回到苏宅,有人着常服在荷花池边喂鱼。那人转过身来,竟是监察使。
监察使把手中鱼食撒尽,“必先回来了。”
苏必先走过去,“是。二叔近来可好?”
监察使与他并肩走着,“托陛下的福,顺道回乡。倒是你,在县学可还好?”
苏必先想到昨日的事笑了笑,“看了一出好戏。”
苏二叔与苏父自小感情深厚。两兄弟先后中举。苏父学业一向优于苏二叔,只是官途始终不如苏二叔坦荡。苏二叔时常感叹苏必先像苏父般学业优秀,却又叹他太像自己的父亲。
以前,苏必先不懂。
父亲一身正直两袖清风,像父亲不好吗?苏二叔不语只是看着他叹气。现在,苏必先好像懂了苏二叔当初为何叹气。
人人都说二叔不如父亲有学问。那为何,父亲官途不如二叔?
这话一出,苏二叔有些惊讶,没想到这竟与苏必先有关。对苏必先来说,这倒是好事。不过他没追问,只是笑问,“那二叔唱的,你可还满意?”
岂止满意,简直爽死。看到江坚被连人带包裹赶出县学,苏必先终于知道为何坏人喜欢使阴招。
父亲总说君子要有君子之风。君子不可胜之不武,需以理服人。可这些比“理”有用多了。更让他心头畅快。
苏必先笑着没回答,反而担忧起苏二叔,“可会对二叔有影响?”
“无妨。江大人不至于因此与我计较。我奉陛下旨意前来监考,学院出事,处理都是按陛下的旨意来。谁能挑我差错?”
李万里得了两日假期,没想到顾千阳不得空。他随张娘子跑去隔壁县采买,没有五六天回不来。李万里终于知道独守空闺的滋味。
但这两日,他还是买了些糕点放在他们房内,等顾千阳回来可以吃。现在天凉下来了,糕点耐放。
李秋水这一年多,基本的针法学了个七七八八,拿手的绣花也有好多样。李秋水已经可以出师了。
只是,两姐弟商量后,李秋水还是决定继续留在文绣院学习。李秋水边学,边开始带今年新来的学徒。
空闲之余,还会自己绣帕子。不管是拿出去卖,还是寄回去给李星和用,都很受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