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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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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一彤从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狠心的母亲。

连杀人犯方月华的老娘不远千里跑来为儿子喊冤。而李重命丧地库,死得不明不白,她的母亲不但不为女儿反击那些网上造谣者,还跑去为方月华提请取保候审。

南一彤几次三番试图联系这位“诡异奇怪”的女人,希望她能出面前往公安机关拿回李重的尸骨,为其女儿举行隆重丧礼,送最后一程……然而,她神出鬼没,人影都寻不到。

偶尔在单位与程肃碰到时,他数次欲言又止,却什么话也没说。

南一彤看不下去,把他叫到楼顶质问。

程肃憋了半天,才说:“她……什么时候才能入土为安?”

他这才发现自己连李重的名字都喊不出口,平常可以轻易吐出的两个音节不知怎的骤然膨胀,其偌大的身躯,不仅卡在喉咙处,还压在他的心里面。

南一彤突然鼻头一酸,总算除了她还有人惦记这件事。

李重死前那么痛苦,死后还要躺在冰冷的太平间,被滞冻,被覆霜,被遗忘……

“不知道。我联系不上李重的母亲。”

程肃凝眉,“可以找找办案的那位女民警。我记得姓陈……”

南一彤眼皮抬起。从职位上讲,程肃在设计院比她高两级,平常和他没有工作交集。自从前几天警察过来把他还有另外两位男同事叫进去,本就谣言四起的设计院现在更是甚嚣尘上,他便和她一样成了“李重亲友派”……两人也算被迫有了交集。

那两位男同事当着大家的面,又是指天发誓,又是拍胸保证,言语中全是鄙夷和不尊重,生怕沾染上李重身上的晦气,觉得和李重搅合在一起是多么丢人的事。唯独程肃全程沉默,从不为自己分辨,更不会对已死之人落井下石。

“你,和李重……”这下轮到南一彤欲言又止。

程肃的脸陡然红涨,“什么都没有,没有!”

他矢口否认。

南一彤竟有些失望,苦笑道:“我倒是希望李重能出轨。这样好歹她开心过。”

程肃默默蜷缩起手指,怅然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

苏鹤憋着一股气连夜飞往上海。

重点监管的人在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是可忍孰不可忍。越发证明这个叫王安娜的女人深藏着什么不想被公安机关发现的秘密。

只在宾馆睡了四个小时,苏鹤一大早便跑去王安娜户籍所在派出所调查信息。

结果并无异常。

她母亲早逝,父亲健在。其人半年前从上海搬去新安市,遇到丈夫严庄。然而严庄婚后不久罹患晚期肺癌,勉强治疗几个月后就死了。

两人连一周年结婚纪念日都没机会过。

除此之外,苏鹤还了解到王安娜初中时辍学,靠打零工养活自己。不知道她何时以何种方式挣到了第一桶金,开了一家专门为医院病人提供护工劳务服务的公司。

在上海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搬到新安,还结了个有点仓促的婚?

苏鹤带着疑惑找上王安娜的父亲王德发。

王德发一见到苏鹤就紧张地问是不是他女儿出了什么事?

苏鹤安抚道这一趟只是来了解些情况,问他女儿最近有无和他联系过?

王德发赶紧拿出手机,说女儿电话倒是没打过,但每天都有给他发短信。

苏鹤看了看,短信里全是叮嘱他按时吃药的话,大概率提前设置了定时发送。

老爷子眼泪长流,“可怜啊!我闺女刚结婚,老公就死了!我打电话给她,她也不接。她太伤心了,害怕一张嘴和我说话就会哭。所以不肯接我电话。”

苏鹤沉吟片刻,待老爷子情绪缓和下来后,又问及王安娜为什么要搬去新安市,把他一个孤寡老人“丢在”上海独自生活?

王德发擦了擦眼泪,“我现在能动能走,会自己照顾自己,不需要她照顾!”

苏鹤扫向这套房子,干净整洁不说,很多地方有不少适老性设计……

王德发注意到苏鹤的眼神,起身介绍说这都是王安娜一手设计的,为了让他住得方便,住得安全,住得舒适。

言谈之中,他对她这个女儿满意极了,但说着说着又急哭起来,追问苏鹤女儿是不是犯了什么错,是不是要把她抓起来?

苏鹤看着这真情实感的眼泪,只得赶紧安抚,把了解情况那一套说辞反复讲了几遍。

王德发显然很久没怎么和人说话,又兀自拿出一本相册出来,一张张翻给苏鹤看。

“你看,这是1984年我刚参加工作那会,在上海火电厂门口拍的照片。当时多年轻,多意气风发啊。”

“这张,这张是我和我老伴结婚第一年去哈尔滨旅游的照片。”

“这张最厉害了,90年跨江游黄浦,我拿了第一名。”

足足说了半个小时,王德发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话题。

这时,苏鹤皱着眉问,“怎么没见到您女儿一张照片?”

-

从王德发家中出来后,苏鹤立马去了老爷子退休前所在的火电厂。

他有一种快要碰触真相的兴奋。

这种兴奋来自方才王德发眼中的躲闪和手指的抖动,来自对一个和睦之家却没有一张全家福照片的疑惑,来自王安娜诡异且不寻常的行为逻辑。

的确。事实就是事实。事实不容篡改,也不可能被篡改。

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虽然火电厂早在十来年前已经停止发电,人员被遣散分流,苏鹤还是找到当年和王德发相熟的老同事。

这位老同事如今在火电厂改建的工业遗产公园工作,提及王德发第一句就说他命苦。

夫妻两人本是火电厂的双职工,收入稳定,感情和睦,然而女儿性格叛逆,行为乖张,对父母动辄斥骂,一点也不服管教。十五六岁的时候就跟外面的小混混私奔跑了。一跑好多年没回来。

“你是不知道,当年这事闹得有多大。德发老婆被气得脑出血住院,年纪轻轻半边身子瘫痪,常年躺在家里。德发本来是业务骨干,因为这事在厂里抬不起头,又忙着照顾老婆……评优提干再没他的事。”

苏鹤拿出王安娜的身份证照给对方看。

对方大吃一惊,“那丫头竟然还有脸回来?”

“您再看看是不是这人?”

对方凝神看了半天,“时间太久了。我也说不准啊。”

片刻后,他突然想起什么,道:“那丫头右脸这里长了个黑痣。还挺明显的,难道后来切掉了?”

-

待找到王德发的亲妹妹时,老太太正在楼下带孙子。

明明住在同一个城市,却因为当年火电厂家属楼拆迁时哥哥拿走了所有拆迁款,妹妹一无所有,两人关系断绝,互不来往。

老太太显然心结未解,满脸冷笑道:“老天爷看着呢。凭着自己身上带个把就哄着我爸妈把所有的拆迁款给他,结果生了个闺女不说,闺女还不学好,跟人跑了。”

“有钱又如何?能买好房子又如何?老婆闺女都没了,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苏鹤拿出王安娜的照片。

“我那老哥哥是从哪里半路认了个闺女啊?”

“这肯定不是我侄女。我侄女不长这个样。”

“就是在这里贴个黑痣,也不是我侄女。”

-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就好办多了。

苏鹤又返回派出所,调了过往档案仔细梳理够这才发现,十几年前大规模办理第二代身份证时,派出所催了好几次,让王安娜过来采集人像,因她下落不明没办法办理。后来有一天,王德发突然带着一个叫王安娜的女孩过来办身份证。有父亲背书,又有户口本等佐证,办理人员也未过多审查……

如果此王安娜非彼王安娜,那这个“冒领者”又是谁?

-

王德发这下不哭了。坐在审讯室的他处于暴躁状态,像怀揣着粉红美梦的人被突然叫醒了,面对苏鹤的质询矢口否认。

“她就是我闺女!”

“我闺女就是她!”

冒领身份证是违法行为,王德发不可能不知。查明他与王安娜之间血缘关系也不难。这老爷子为什么还不承认?

苏鹤提及王德发亲妹妹的证词,还没等他说完,王德发暴跳如雷,大吼道:“我那老妹子巴不得我死了,她说的话你们能信?”

“再说,当年就是她故意挑拨离间,让安娜恨我恨她妈,还找了小混混去勾搭安娜……”说到这里,王德发突然一口气没上来,脑袋一歪顺着座椅瘫软下去。

-

与此同时,在遥远新安市的一条偏僻小路上,陈秋池面色沉郁地坐在车里。

旁边一处烂尾楼如同只剩下骷颅的野兽蛰伏在黑暗中。

深吸一口气后,她打开车,径直往野兽的“嘴里”走。

半身高的野草在孤冷的夜风中轻轻摇摆,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前方森然无光。每走一步,“野兽”的脸便越大一分。

穿堂的风在巨大的水泥柱间急速回荡,好似这里盛满了无数冤魂的哀鸣。

陈秋池顺着楼梯往上走,绕过一层又一层,直到来到楼顶平台。

远处繁华街巷透出来点点红光,凝神时甚至可以听到些许叫卖声。

她缓步走到平台边缘,略一探头,下面升腾着的黑雾遮盖了地面残留的建筑垃圾。

半截的砖头、裸露的钢筋、惨裂的水泥板……人若摔下去,势必头破血流,身体会被串成肉串。

“你怎么把我约在这种地方?”身后突然传来一句抱怨。

陈秋池猛一下回头,脚下踩上石子,一个趔趄竟摔跪到地上。

膝盖传来刺痛,余光处,瞧见刘波的鞋子往前急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来。

“你在搞什么?”刘波大声冷斥道:“故意摔倒让我心疼你吗?”

陈秋池站起来,面脸涨红道:“刘波,你做了那么多坏事,伤了我的心,还让我得了癌症!你难道不怕下地狱吗?”

刘波看了看左右两边,黑暗模糊了楼顶和虚空的边缘。

“我刚得病,你就抛弃了我。还立马找了新女朋友。她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吗?不知道?”陈秋池拿出手机,“我现在就告诉她……”

刘波慌了,一个箭步冲过来,试图夺走手机。

陈秋池立马把手机扔地上,迅速往旁边撤。

刘波愣了愣,还未反应过来,三个方才不知藏在哪里的身影立马扑过来,把他死死按压在地上。

刀的光影掠过,棍子呼啸打下,一只臂膀卡在他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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