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个早,禇良寻到叶清宁,将来意说清,道:“叶都尉,过会儿我去寻家令,在府里寻处地方,给田皖她们住下。”
“嗯……我听说了一些,你能在那些行家手里活命,当真命很好!”叶清宁细细打量着她的身形,慢道:“你……嗯,你岁数大了,身体韧性不够,想精学武艺已经来不及了。但我可以教你些普通拳脚防身,就当强身健体了。”
禇良料不到叶清宁会有这么一番话,若是河务案之前,她或许还犹豫一二,如今却认真问着:“都尉当真不是玩笑话?”
“骑马都教你了,何况普通拳脚?”叶清宁一拳头戳在禇良的肩头,用了六成力气,见她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住脚,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道:“我得想想教你什么好!要起码能防身,不至于上蹿下跳那么狼狈。你人不错,要是死在这些阴谋诡计里,未免不值当,我也会伤心的。”
禇良深觉有理,躬身拜了一拜,道:“叶都尉是禇良的老师。”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了。”叶清宁略摆了架子,才笑嘻嘻拉起来,道:“说正事吧!”
“午后我点两队人马,提前出城,就在京都外的驿馆候着。等秦督军他们都到了,顺势一起入城,接入公主府。回了公主府,除非发兵来攻,绝无纰漏。”叶清宁想了想,又道:“骆娴、袁绯既是随你们一起去的,若田皖等人要出入,便由她二人率队护卫。”
见叶清宁安排妥当,禇良当即道:“午后我随叶都尉同去。”
“也好。”叶清宁瞧了一眼从校场回来的思梧,道:“差事来了,午后你我去一趟东宫,点最精锐的人马。”
思梧道:“是。”
禇良便告辞,又寻了杨繁,安排田皖等人的住处。不知不觉,已至午时。
清涟从凿金阁寻了过来,道:“小褚长史!殿下找你!”
由是穿过连桥,不等进院子,穆阳已然提着裙角走出来,道:“可算来了!”
禇良紧走几步,便执手行礼边道:“殿下,有什么事找臣?臣与叶都尉已议妥当……”
“嗯,你随我来。”穆阳拉着她,去了内书房,将不久前看过的信递给她,道:“这是康王府的人送来的。”
禇良边拆信边坐下,细看之余,道:“百珍楼……要归殿下了?”
“是。”穆阳皱着眉,道:“康王兄……”
“他以此想让殿下再不提太平县行刺的事。”禇良收好了信,道:“殿下心软,也得想好应对的法子。”
“这与心软没关系。”穆阳将百珍楼的契书拿起来,透着阳光瞧着,纸是上好的罗纹纸,墨是陈年松烟墨,盖了八宝印泥即便火烧也能留痕。她道:“我的食邑是三百五十户,加上宫中时不时的赏赐,平日里开销不多,这些年是攒了许多钱。”
禇良接着她的话,道:“可殿下今后要做事,钱有时候比权利好用。光有权不够,殿下是想学生财之道了?”
“总得试一试。”穆阳所想被禇良轻易猜到,心中自是如意。她将契书收起来,道:“康王兄拘在王府出不来,他给了我这么大的面子,若不登门,便显得是我心中在介怀了。”可她是当真介怀了,又不得不藏起这份心来。
“殿下大大方方收着,百珍楼的菜式,殿下本就喜欢。只分说清楚,请康王不将百珍楼易主的事说出去,也就是了。”禇良轻声道:“殿下有主意,可还有什么顾虑?”
“顾虑……嗯,顾虑你不肯陪我去生意场惹一身铜臭。”穆阳微微蹙眉,说出口的却是玩笑话。
两人静了一瞬,一起笑了。禇良道:“铜臭是个好气息,臣从不觉得钱财乃恶物,为恶在人心罢了。譬如殿下用钱财救人,是好事。而有些人用钱财做污秽,则不耻。”
“还是本宫的小褚长史通透。”穆阳在这几句话中安抚了本心,道:“也罢,寻个时间去康王兄府上拜见吧。”
禇良还是有些不放心,道:“殿下能否等臣回来再去?叶都尉恐有失,午后预备出城迎人,约莫得明日才能回家。臣是要跟着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