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看不见呀。”孟钰玲努力踮起脚尖，试图穿过无数个脑袋，看见最里面的皇榜。但她的努力显然是徒劳，眼前的人墙仿佛是一堵坚固的屏障。

沈确拉住她，劝道：“算了，既然榜已经贴了出来，它又不会长腿自己跑了，我们就再等等吧。”

“那怎么行呢。”孟钰玲心急如焚，等不下去，她可不像沈确那样慢悠悠的，怎么都行，所以她甩开了沈确的手，试图拨开眼前的人挤进去。

然而，吨位不足，她一个弱女子，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我来吧。”吴瑞见状，也加入了挤人群的行列。他仗着自己手长脚长，硬是一边说着抱歉，一边寻找缝隙钻了进去。过五关斩六将，费尽千辛万苦，他终于挤到了前排的位置，而此时，他的形象也丢到了天边——衣服被扯乱，发冠被挤掉，衣裳不整，发丝凌乱。

但他也来不及整理了，只能脚下发力，一边抵着来自背后的推力，一边看着眼前的皇榜。他很有自知之明，直接从最末位看起，自下而上，一列一列地扫过去。

眼睛上上下下移动，在一堆茫茫然的名字当中，他可算在中游的位置看到了沈确的名字，不禁激动地喊道：“哎，哎，确儿，你中了！”

再往前随意地扫了一眼，没看见自己和林清源的名字，吴瑞心中已然明了结果。

但他并没有任何失望之色。毕竟，在先前的乡试里两人就是吊车尾中的举，所以此次的会试，他们更多是抱着感受的想法参与，并不指望一定要上榜，所以这个结果，也算是在他们的意料当中了。

“我看见了，确儿他考中了！第五十四名！”艰难地挤出人群，吴瑞高兴地朝在外等候的几人喊道。

“那你跟清源呢？”沈确脸上的笑容勾起，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好友也是否上榜。

“嗐，我跟清源落榜了。”吴瑞摆了摆手。

顿时，沈确的喜悦一滞，笑容收敛，皱起了眉头。

“没事，我们俩早就想到了。”林清源拍了拍沈确的肩膀：“倒是你，考上了就好好准备殿试，说不定到时，你就是我们在官场上的人脉了，多好。”

见林清源和吴瑞坦然接受结果，沈确的表情才渐渐融化，流露出藏起的喜悦。

“好，我尽力。”

“好好干，到时候当上大官，罩着我跟清源。”吴瑞大大咧咧地揽上沈确的肩，整个人靠在上面，吊儿郎当地说道。

“你们对我期望也太高了吧。”见好友越说越离谱，沈确有些无奈。

“哎，想想嘛，怎么，你居然瞧不起我兄弟？”吴瑞挑了挑眉，倒打一耙。

“不是……”

沈确讷讷解释，吴瑞故意曲解，林清源在看好戏，三人又很自然地恢复了以往相处的状态。

一旁的孟钰玲和芳娘看着他们笑闹，也相视而笑。

此时，他们还不知道，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