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承岱微垂首,一脸期待瞧着庄疏庭:“疏庭?”
庄疏庭看向桓承岱,掏出怀中面具:“带着它颇有不便……”
书肆老板正埋头写书单,闻言抬头道:“姑娘,你和公子自去琴馆,这面具就交给我,我同书册一道送回庄府。你放心,我用软布包好,绝不会损坏分毫。”
庄疏庭将面具递给书肆老板:“多谢你。”
“姑娘莫要客气。”
桓承岱暗暗瞥了一眼面具,笑道:“疏庭,见你买了这许多,我亦想挑几册。”
此时又有几人进了书肆,书肆便拥挤起来。
庄疏庭道:“我去门口等你。”
“嗯。”
眼见庄疏庭出了书肆,桓承岱掏出一张银票,放于书肆老板面前,悄声道:“劳你替我另买一副一模一样的面具,我自会派人来书肆取。多出的银两,算作辛苦费。切记,此事不可告诉任何人。”
书肆老板嘿嘿一笑:“公子,我晓得,你正追求那位姑娘,便想买副一样的跟她凑成一对。你放心,包在我身上。我在这开了近三十年书肆,还从未见过像你二人这般郎才女貌的。公子你加把劲,定能抱得美人归。”
“借你吉言。”桓承岱并未否认,转身出了书肆。
庄疏庭立于书肆门口,看向书肆和琴馆之间的商铺。只有四五家,并无成衣铺,但紧挨书肆的那家是熟水铺。
“走吧,疏庭。”桓承岱笑道,“我学你,花了一两银,请书肆老板送回王府。”
庄疏庭眸光从熟水铺移向桓承岱,点了点头,又移回熟水铺。
桓承岱顺着她眸光看过去:“琴馆有许多好茶。”
“我瞧这熟水铺生意颇好,倒不知是何味道。”庄疏庭道,“承岱可有尝过?”
桓承岱摇了摇头,这样的地摊小铺,他并无尝一尝的机会。
庄疏庭道:“承岱可否等我片刻?我去尝一尝。”
桓承岱忙道:“我陪你。”
庄疏庭含笑点头。
那熟水铺摆了十余方小桌,桌桌皆满座,唯有靠近街道那桌仅坐了一胖一瘦两位大娘,还余下两个空位。
庄疏庭过去坐了。
桓承岱虽跟着庄疏庭来到桌前,却并未落座。
庄疏庭并不管他,自顾看向桌上那两位大娘,笑问:“大娘,你们喝的什么茶?我第一次来,不知该如何去选。”
胖大娘笑道:“我这是紫苏水,她喝的麦冬水。我瞧姑娘形容消瘦,太过纤弱,不如用些豆蔻水,暖暖脾胃。”
“这脾胃好了,身子才能好。姑娘,你听大娘的,”瘦大娘压低声音,“太瘦了,不好生养。”
庄疏庭怔了一怔。
店小二过来相问:“客官,您用什么茶?要烫的,还是温的?”
“豆蔻水。”桓承岱往庄疏庭身旁坐了。
庄疏庭瞧了眼桓承岱,开口道:“温的。”
店小二扬声道:“好嘞,温豆蔻两碗。”
胖大娘笑向桓承岱:“小郎君,这就对了。”
桓承岱含笑不语。
庄疏庭正不露痕迹看向远处商铺,见确无成衣铺,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瘦大娘见他二人此刻模样,笑道:“还害羞着呢,刚新婚吧。”
这句庄疏庭听见了,忙开口解释:“我们并非……”
“客官,请慢用。”店小二打断庄疏庭,朗声说道。
罢了,解不解释都无甚紧要。庄疏庭瞧了眼店小二离去的背影,伸手端起一碗茶汤,刚端至双腿上方,便装作未拿稳,将满满一碗茶汤洒出了十之二三。
庄疏庭看向覆在腿上的那一片衣袍,半湿未透,恰恰好。
桓承岱忙伸手接过庄疏庭手中汤碗,面上十分关切:“可有烫伤?”
庄疏庭摇了摇头:“茶是温的。只是打湿了衣袍,需回府更衣。”
胖瘦两位大娘慌忙取出巾帕,帮庄疏庭擦拭。
“多谢两位大娘。”庄疏庭看向桓承岱,“怪我非要喝这茶汤,不能陪你去琴馆了。”
“疏庭莫要自责,自是该回府更衣,免得着凉。”桓承岱道,“琴馆随时都能去。”
“不妨事,琴馆去得了。”胖大娘道,“未洒出多少,帕子一擦,已半干了。这会子太阳尚好,不消两刻,便可全干了。”
“正是呢。”瘦大娘道,“小郎君,你脱下外袍,给你娘子披在外头,遮一遮水迹。”
庄疏庭愣在原地,桓承岱亦愣在原地。
胖大娘见桓承岱一动不动,催促道:“快脱呀。”
桓承岱看向庄疏庭。
瘦大娘道:“哎呀呀,真是截木头,看她做什么?你脱下来,替她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