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低头看看自己的‘软肋’了,又或者你更愿意称他们为‘盔甲’?我不在乎,但你要知道,无论是‘软肋’还是‘盔甲’,总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
所有的木叶高层都知道我是波风水门的嫡系……阳一是对的。
耳边有声音这样对我说。
倘若我出卖药师野乃宇和阳一……追捕叛忍是真,可勾结叛忍暗杀志村团藏却更是罪无可恕。水门、玖辛奈、卡卡西……都会被我牵连,无一可免,可是水门和玖辛奈就应该去做火影和火影夫人,实现他们的理想与愿望,而卡卡西则应该拥有无限光明的未来,至少别再把脸皱成苦瓜。
于是我站直身体:“……我会全力以赴。”
“好。”他又看向药师野乃宇。
那个一直笑意盈盈的金发女人观看了阳一说服我的全程。此时,她正站在距离我们稍远的位置,右手摩挲着左手的袖子,看上去略微有些出神。
半晌,她开口道:“你很清楚我需要的是什么……如果我在城内收养孩子、开设私塾,我希望你们能如约提供庇护。”
“我们会的,但是我认为也有必要提醒你,你才是我们的首要保护目标。”
阳一说。
“你是能理解的吧?”
“这就够了……这样就足够了。能得到这样的承诺,我不会有任何不满。”
她看上去终于放松了一些,面容上更是出现了我所不曾见过的混杂了过多酸涩的笑容。
“在我的印象里,你从来都不喜欢夸夸其谈……希望你的优点没变太多,阳一。倘若我们这次能够取得成功……哈哈,我居然想象不出那之后的日子会是怎样的。”
“想象不出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们需要把所有的精力都应用于当下。”阳一冷静道。
……话虽如此,但是你们当中真的有人懂城市规划或者城市管理一类的东西么?
我的笑容保持不变,内心却开始悄悄吐槽。
不管怎么说,如果事情顺利……得给他们找几本相关的书看看,免得到时候城到手了,却两眼一抹黑,上手全靠蒙。
临时抱佛脚总比赶鸭子上架强。
至于家不家的……水之国一个,木叶也能算一个——我都两个家了,再和他们多搞一个名义上的家也没什么关系。
最重要的是,他们是认真的。
药师野乃宇还在和阳一掰扯一些与我关系不大的细节,我在旁侧听得神游天外,一会儿琢磨着卡卡西他们的任务,一会儿又盘算着该去哪里给阳一他们找点书。
从洞口远远望出去,总是能望见如纱如雾的白色的。
天又开始下雪了。
……说起来,谍报专家的据点的确选得极好,背风而又隐蔽,土石也算牢固,搭配暗河的脉络,必要时刻的摧毁也会变得无比方便,可以直接免掉至少七成的扫尾工作。
身侧低低的商讨声渐息,我收回四处观察的视线:“议成了?”
“还差你一个。”药师野乃宇眨了眨眼睛——看来是真的心情很好,甚至有余裕对我开玩笑。
我咧了咧嘴:“我会努力不让自己那么像工具人的。总之……谢谢。”
前半句乏善可陈,后半句的“谢谢”却是对着阳一说的。我已在短时间内两度对他表达感谢——毫无疑问,我很乐意为他送上更多。
因为他轻飘飘地就将“传话信使”的角色给了我,作用可大可小,位置却必不可少,变相地解决了我从一开始就在隐隐忧虑的问题——“代价”。
确切来说,是“一旦行动失败,我们将要付出完全不同等的代价”的问题。
忧虑并不是因为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而恰恰是因为太小……小到与另外两方对比悬殊,令人心生不安。
倘若行动失败,那再度踏上流亡之路对阳一小队而言已是堪称幸运的结局,更大的概率是直接被围剿至死——死无葬身之地。
至于药师野乃宇?按照她的性情,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反叛的行径既已败露,自戕便是绝佳之选——志村团藏已被软禁,想来也不能再那般自如地拿捏她的软肋。
这是两支行走在悬崖独桥之上的幽影。他们不能后退,只能前进;不能失败,只能成功。
因为这就是他们唯一的“生门”。
与他们对比,我的处境与失败的代价就像是钓鱼却被扯进水里一样可笑——有,却也仅是“衣服被打湿”的程度了。
动机?不够强烈。代价?不够惨痛。我在这里扮演的角色比起“合作者”,似乎更像是“被胁迫”或者“在施舍”。
谁会在最后一搏相信这种随时都可以抽身而出的人?
——我自己尚且做不到,又怎能要求这样两个人精做到呢。
倘若合作就这样达成……隐患无穷。
得给他们送上一个把柄。一个不揭开时无伤大雅、一旦揭开却能加重我的代价的把柄。
这就是我所纠结的,也是我所思考的。
阳一抓住并解决了这一点,所以我要对他说“谢谢”。
信使——作用可大可小,位置却必不可少。在他们的信件中出现的我的名字就是追加的代价。
代价依然不对等,却也不再悬殊。自此刻起,我才算是真正与他们站在了一起。
阳一本可以不做,却还是做了——这又何尝不是在迂回地示好呢?
“一切顺利,”他微微颔首,“你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把那两个‘晓’给放走,”我说道,“药师前辈留着他们已经没用了。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他们现在已经想到办法逃走了。”
“……”阳一默了默,面色有些微妙,“直接杀了不行吗?”
药师野乃宇从后方走出来:“你当然可以杀,但是我不建议你杀——他们是自来也的学生。如果自来也发现他们全都死光了,事情未必会向你我所希望的方向发展。”
她又转头看向我,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黑狐队长的希望恐怕要落空了。他们在与山椒鱼半藏的对战中受伤不轻,行动力很差,我又特地用卷轴封印了他们的查克拉。不说逃走……他们连站起来都难。”
“好吧,坦白来说,我还往那个仓库里塞了好多仇视忍者的平民,很吵的那种,”阳一补充道,“所以他们大概也是休息不好的……反正换了我我不行。”
他略一停顿,轻轻咳嗽一声。
“让他们逃走都难……所以真的不能直接杀了他们吗?”
药师野乃宇:“……事先声明,我不想赌自来也会不会追查他们的死因。”
我:“……他们在哪里得罪你了吗?”
“嗯……差点用前所未见的诡异瞳术把镜一给切成两截算不算?我差点就宰了他,可惜被镜一拦住了。”
阳一发出“哈哈”的两声笑,又转过身去向站在不远处观望的三名队友挥了挥手。
“而且……自来也的学生算什么理由?因为实力不够而导致的死亡,即使是自来也也不能说什么吧?杀了他们再嫁祸给山椒鱼半藏怎么样?”
……好重的杀心。
阳一对自己的三名队友有着极为强烈的责任感和保护欲,碰了他的队友就相当于踩了他的底线——他是非常认真地在希望那两人去死——好吧,我也用他的队友们要挟过他,希望他记恨我不要记恨得那么深。
想要保住那两人的话,就得换一种思路。
计划在我的脑中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