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片匆忙从瓶子里倒出,顾不得药瓶倾倒,就那样胡乱的将药塞进嘴里,慌张又狼狈。
只是当何承转身,却发现他最不愿暴露得一面,已经暴露给了他最不希望看到这一切的人…
“书译,没事,我只是最近情绪不太好…”望着门口的王书译,何承怔愣的瞳孔里,有慌乱害怕,还有无助,那是自知无法隐藏后,很苍白的解释。
“干吃,不噎吗?”王书译听了这话,却是神色如常,将手中装了水的杯,递给何承,又将倾倒的药瓶扶正。
那模样,仿佛那就是普通的感冒药…
何承握着水杯,愣愣的看着王书译收拾那些药,又听眼前人开口:“承哥,无所谓,在家也挺好的。”
玻璃杯上的关节握紧,何承似认命般垂眸:“书译,别怕我,我不是神经病…”
话音未落,王书译眼睛已经再度落在何承身上,那言语看似平静,可暗藏着的确是对方的支离破碎。
他从没有把何承当过神经病,也从没听别人这样说过他。
可何承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样的话,只可能是曾经,何承心理刚刚出现问题的时候。
也许是朋友,也许是亲人,也许是父母…
王书译出院这几天,大概是这些年最清闲的日子,何承把房门的锁打开,王书译也没有再出去。
早晨起来两个人一起做饭,下午窝在沙发上,靠着处理工作的何承看书玩猫狗。
家里书房被重新打扫了一遍,翻出来不少王书译当年想看,但没舍得的陈年电影,甚至看电影的时候,还给猫狗买了些新的猫爬架。
晚上何承睡不着的时候,王书译说点小时候的听过的恐怖故事,再亲手给何承拿一些药…
没有多余的交际,时间在这一方小天地里仿佛过的很慢,慢的可以渐渐抚平人心中的不安,慢的可以让人可以重新萌生出安全感。
出院一周后,何承状态明显好了许多,而下了一场暴雨的a市,也稍稍有了秋天的凉爽。
“要不要出去溜达溜达?m市的枫谷开了。”王书译午睡醒来,何承就端着温热的茶水坐在露台外,看着王书译翻过的网页出神。
王书译看见,也没有装作无事,而是直接提了出来。
“好啊,不过你先陪我去一个地方吧。”这一次何承没有拒绝…
这段时间第一次出门,没有任何准备,就在午后聊天后,两个人穿上风衣拿着钥匙就出了门。
车一路开出小区,在城市里似乎漫无目的的开了许久,最终才下定决心般走上正轨,去了何承要去的地方。
一栋别墅,王书译来过,就在何承母亲宋均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那个满是鲜花的小院。
只是如今艳丽花卉都已经被雨水打落,残花满地,翠绿让这栋别墅多了似沉寂的萧瑟。
“这是我家…十六岁之前的。”踏上小院通往别墅的小路,何承回望朝王书译解释。
而王书译听到这话,突然就失去了看小院的心思,转眸看向何承。
何纪跟他说过,何承第一次想不开,就是在十六岁…
没有在院外多留,何承很快就带着王书译去了别墅。
与院外有精心打理过的样子不同,别墅屋内虽然装潢精致,家具陈设却都蒙上了防尘的白布,似尘封了很久。
灰尘飞扬,楼梯旁的钢琴在何承的动作下,掀开布料显出原本的模样。
单手拨动黑白琴键,一段轻盈的音符弹出,王书译就站在钢琴边看着。
流畅琴声在进入高潮时骤然停下,换成杂乱的琴声,王书译看着垂眸的何承,有任由对方起身,引着他去了其他地方。
主客厅的油画,书房属于何承的的奖杯证书,杂物间堆积的冰刀、大大小小的轮滑、作文书还有原文书籍、退了色的画笔,研究超级英雄的画册,家大概就是这样处处充满回忆。
何承就这样带着王书译看了很多东西,也说了自己很多的曾经,那些属于自己,最快乐的部分。
“我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可是那些快乐,在何承过去的人生中,终究是少的,会说着说着突然失去下一个故事的方向,只能自己说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我知道。”王书译看着人回答。
“我前几天不让你出门,你不害怕吗?”对于这个答案,何承其实并不意外,因为他有太多不正常。
“害怕什么?”夕阳的亮光洒上王书译的眉眼,那是真的在疑惑。
可何承觉得那阳光分外刺眼,收敛着眼眸躲避:“害怕我伤害你。”
“你告诉我,你控制的住,我相信你。”王书译见状,放下何承的陀螺,走到何承身旁。
又歪着头主动跟何承对视:“而且我知道,你只是害怕我离开…我不会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