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主帅准备野战?”褚昀一大早便听到骇人的消息,一股怒火冲上心头,暖和了这个寒冷的隆冬。
兵分五路野战?哪位天降奇才想到的绝世阵法?
待到传令兵缓过神来,她们的右将军已经没了影子。
褚昀风风火火闯进中军主帐,“大帅,不可!”
“怎么,右将军如此胆小怕事么?亦或是,你不会打?”方屏挑着眉毛走来,话里是数不尽的讥讽。
“你出的主意?”褚昀这急脾气可不想等她回答,“先前守豫城之时你出的馊主意,要不是我及时止损,你如今可还安好都不是个定数,如今你又想做什么?”
又转向主位的郭晓,“大帅便不阻拦么?”
见郭晓根本没有想搭理她的意思,褚昀气血直涌上头。
真是好算计,若胜了那便给她们自己贴金,若败了那便说是褚昀自己私自带兵误了正事。好哇!
一回到右军主帐,褚昀便下令右军集合。右军先前因为她刻意的安排,不少都是师母和母亲军中的旧人,自然对她也多一分敬重。
众将不明所以地前来,只听她发话。
“诸位,”褚昀压下心里的不耐,顺了顺呼吸继续说:“如今的局势想必诸位都有所了解,主帅正准备在滇城为防线,在城外野战,击退魏军主力。”
“我方只有十万,且三军分散,魏军据探子来报,至少有足足二十万人。我方并无优势,”褚昀理了理有些乱的思绪,心里仍是有些愤懑。
“我们右军不过三万人,与中军左军牵连甚少,若是诸位愿意跟着我,我有计策可带诸位突破重围,留有我方主力。”
众人训练有素,安静得不出一声响。褚昀的声音恰到好处,高亢而不尖利,清晰又不失威严,衬得她的身影都明朗起来。
“只要你们愿意相信我,我就会尽己所能,哪怕付出所有,保下你们,带你们回家。打仗,无非就是为了我们的家园,我们背后的亲人水深火热,只有我们抵挡住外敌,才能安心归家。请你们相信我。”
一时间,众将士才有了些许动静。许是想起来先前同定北侯出征的日子,如今轮到她的女儿来主持大局,心里也多了份信任。
“将军!我们能行吗?”其中一位年轻的将士问出了口,四周一听,也静了静。
“你说你们行,你们就行!”褚昀朝她笑了笑,既而抬高了音量对着所有人喊道。
“我们行!”那位年轻的将士笑着回应,声音明亮而清脆。
“我们都行!”所有人都接着喊道,一浪接着一浪。
褚昀看着,心里颇为感动,她的理想,不就是成为母亲那样威名远扬的人么?
她拿起长枪,朝空中一指,“右军听令!备好物资后勤,今夜子时,离营西行,听我号令!”
“是!”众人皆行军礼而拜。
军令如山,一切都遵照褚昀的命令行事。
夜晚离营的急行军,在她的掌握下颇有成效。倒是主帅听到这讯息,虽是怒极,却也找到了记褚昀一笔的契机。
北晋,京都阳中——
“二殿下,东部的民众再次作乱,百姓已不堪赋税,如今已是危机重重,恐怕……”
“住口!”二皇女高绥烦躁地翻阅着战报,心急如焚。即便她再不想,她也必须承认,她在军事上的天赋无线趋近于无。
早知道先前就多向褚昀取取经了。这一想法很快又被她打消,褚昀向来心气非同一般,压根儿看不上她。好吧,褚昀本身也就实力非凡。
去寻定北侯的帮助?怎么可能!现下定北侯估计忙着和岑将军联络,担心自己在前线的女儿呢。
忽而前线又来报,右军离开大营独自行动,不知去向,其余之人战略失误,节节败退。
高绥不清楚自己的糊涂母皇有何感想,但她也猜测得出,恐怕又要增生祸端了。
如今国内,民众早已不堪重负,军队也已有供应之困。高绥才真正发觉,失了民心,才是失了根本。
方丞相的日子也不好过。本以为褚昀私自撤走一事可以好好作点文章,不曾想自家人竟战略失误。
朝中文臣一派唯方丞相马首是瞻,如今局势严峻,乱想丛生,她们都颇有些微词。
局势一乱,谁还管她是不是丞相将军,走投无路的百姓恨极了剥削成性的官员,纷纷投靠向安民富足的西魏。
彼时,另一处——
“殿下,探子来报。”侍从恭谨地奉上一封文书。
帐中众人屏息敛声,偷偷观察着上位者的反应。
主位传来一声轻笑,想必是心情极好,“办的不错。”
她站起身来,踱步至舆图之前,细细打量蜿蜒的边境线。
顷刻,帐帘被掀起,随即有一人入内,沉稳的声音萦绕在军帐内,“若是成了,太女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这卸下金甲的年轻储君轻轻用手指抚过舆图,乍一看稳重温和,已是颇有风范了。
“自然是……”她轻飘飘地说着,回过头来朝着身后的主帅嫣然一笑,掩过了战场上的杀气:“留有大用。”
袁大主帅早已是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前辈,见到这太女殿下才能卓绝,未来必将有所最为,心里自是放心不少。
袁氏一族本就忠于皇室,若忠心追随她,日后的好处自是数不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