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阳黑着脸,开着车一路到了公司。刚进办公室,秦卓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景阳,你和江夏谈得怎么样?“忙了一上午的的秦卓刚下手术就打电话询问情况。
“不怎么样,这个孩子他开价要我全部的资产。”周景阳疲惫不堪地坐在椅子上,一手捏着鼻梁缓解劳累。
“什么?怎么可能?”秦卓语气震惊,虽然初见江夏时以为他是周景阳包养的替身。但稍微认识了以后,他觉得江夏不像是那种为了钱不择手段的人。尤其是前面闹出了这么多事,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要求。
周景阳对秦卓的震惊嗤之以鼻:“这种人我见得太多了。”他在心里忍不住冷笑,从小他就冷眼旁观了不知道多少这种人上门要钱,只是像江夏这么不要脸的还是难得一见。
“你们再好好商量一下,别整天吵来吵去的,这怀孕情绪不好也会影响胎儿,你也不想以后生出来的孩子不健康吧?”秦卓好心劝道:“我看你不如让他搬到你那去,等孩子平安生下了再说,反正也就没几个月了……”
周景阳烦躁地靠在办公椅上,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不耐烦地打断了秦卓的话:“好了,公司还有事,后面再说吧。”
“行行,有什么情况你及时告诉我,切记现在孩子最重要!”
周景阳敷衍着回了秦卓的嘱咐,挂了电话。
随即调整了坐姿,压下让他焦躁的心情,强行恢复了工作状态。
助理在周景阳应声后推门进来,快步上前,递上了会议章程:“周总,半个小时后和几位导演安排的会议资料都在这了。”
周景阳“嗯”了一句,接过文件翻看起来。
另一边,医院里的江夏配合着医生又观察了一天,还是在隔天办了出院手续,和乔穆一起回了学校。
“医生说2~3天换一次药,平常不要碰水,然后胃药也要按时吃,注意定时吃饭,营养均衡。”乔穆细心地把需要用和吃的药放好,叮嘱着坐在身旁的人:“到时候我帮你换药,修养一个月就能拆线了。”
上车后就一直不舒服,间歇想要呕吐的江夏忍着不适,抬手摇下了车窗,任凭窗外的风呼啸而过,吹散了车厢内密闭空间的憋闷。
“换药我自己来就行。”江夏靠着车窗,眉头紧皱着。胸口仍然不停涌起反胃的恶心感,他不得已强行压制住那股呕吐感,分心回道。
乔穆放下手里的药盒,担忧地看着脸上毫无血色的江夏:“你不舒服吗?不然还是再住几天院吧,把身体养好再回学校也不迟。”
江夏抿着唇,抵着车窗固执地摇了摇头。
这两天他除了一点流食,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因为孕吐的反应愈发强烈,其他吃什么都必吐无疑。前面一直拿胃不舒服来堵乔穆的口,但这借口根本瞒不了多久,医生一查就露馅儿了。
所以他不能再呆在医院里,否则迟早会被发现怀孕的事情。
他不能让乔穆,甚至更多人知道这件事。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自己挺着肚子,被大家当成怪物一样围观议论,那将是多惊悚恐怖的画面。
放在身边的手下意识握住,江夏的唇也抿得更紧,眼神幽郁地望着车窗外不断掠过的景色。
一旁的乔穆看着窗外的风狠狠贯进车内,吹得江夏额前的碎发凌乱不堪,碎发下露出的神情写满了倔强,透亮的眸子则是逸散出缕缕忧愁。
乔穆在心中叹了口气,没有再劝身旁的人,下车后扶着他回了寝室。
江夏拒绝了乔穆说要给他搞个轮椅的安排,自己在网上买了副二手拐杖,拄着拐上了两天课,在不小心磕绊了几次后总算适应了新工具。
上完课就赶上了清明假期,室友不是回家就是出去玩了,只剩下江夏一个人在寝室呆着。
腿脚不方便的他向酒吧请了假,在寝室看了两天书,难得抽出时间准备起半年后的法考考试。
大学几年来江夏也算是一直认真学习,成绩还算不错。所以他本想下半年一次性过了法考,毕业后尽早去律所实习。
但现在他的身子状况百出,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总是睡不够的他频频在课上睡过去,上课强撑着精神也会忍不住打盹,只能在课后抽时间补笔记。
秦卓告诉过他,睡不够是正常的怀孕症状,和孕吐一样。毕竟孕妇供给营养给一个新生的生命,必须需要多休息。
想到这里,烦躁不安的情绪又涌上心头。江夏拿着笔的手一用力,笔记本上立马留下了一道力透纸背的黑色划痕,写满了笔记的本子被不小心划破。
江夏沉下脸,看着笔记本上极其碍眼的突兀笔迹,心中愈发躁闷。
他厌恶极了时常陷入愤怒情绪中的自己,讨厌自己被周景阳和肚子里的孩子影响到这种程度。
莫名的怒气升至心头,江夏发狠,抬手一把撕下了墨迹划过半张纸的那页笔记,胡乱在手中揉成团,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随后,他冷着脸,花了一个小时重新写了一遍笔记。
好不容易沉下心抽离开怨恨的暴躁心绪,江夏整理了一下午的笔记。
到了晚饭点,江夏停下笔,合上书和笔记本,撑着拐杖到了食堂。
因为假期,食堂档口开得不多,江夏选了看着清淡的菜,又要了份粥一起打包带回了寝室。
现在的他连在食堂吃饭都是煎熬,不仅是吃不下很多油腻的东西,更是因为他连闻到或者看到那些泛着油光的食物,都忍不住反胃,会吐得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