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消用上那么一点劲……
“杨先生,杨先生?”管家在叩门。
孟筇竹没松手,只侧过头问道:“什么事?我还没起。”
“我家将军要回军营了,想与您道别。”
这日到了夜里,玉华寺有人来投宿,说是雨大又过了驿站,想来躲雨住一晚上。值夜的和尚引了两人到山上一处僻静禅房,进了屋,孟红雨换着夜行衣,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听孟筇竹在门口和那和尚寒暄。
孟拂霜曾经说过,在冬草堂孟筇竹说一不二,最好不要拂逆他的意思。如今她算是开了眼了,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成为师兄好友的。
孟筇竹寒暄回来了,她拿着自己的剑,道:“冬堂主,你怎么又同意与我一起来了?”
他擦去手上的水珠,面无表情道:“宋卓临时回军营,确实没有别的法子了。”
孟红雨噢了一声,不知道算是相信还是不相信。他脱了外衣,慢条斯理地换夜行衣,道:“说好了,今夜不成,立刻就走。”
“知道,”孟红雨侧过头去,“我惹不起你。”
玉华寺里都睡下了,只有殿里还亮着长明灯,值夜的和尚在大雄宝殿里念经,今夜雨下得大,只能听见窗外不断的落雨声。
一个老和尚睡不着觉,在自己的禅房里踱来踱去,房里一灯如豆。叩门声忽然响起来,门外站着一个人影,那人影道:“觉照前辈,住持请您过去。”
老和尚停了脚步,握紧了腰间长鞭,问:“这么晚了,住持有什么事?”
“弟子不知,住持只说,与前辈之前与住持说的事有关。”
雨声很大,人影的声音听不太真切。老和尚迟疑片刻,道:“好,我马上来。”
人影应了一声,又在门外站了一会儿,见他还未出来,道:“那弟子先行一步,请前辈自行去见住持。”
老和尚靠着门听了一会儿,雨声太大,隐约是觉得人走了,才转过身来,刹那间如豆的灯光灭了,一道黑影扑面而来。
老和尚一手便要出鞭,晚了一步,只见剑光一闪,他腰间长鞭尽断。他当即便要大叫,脖子被一把掐住,一枚药丸就灌了进来。
“柳老楼主,这和尚当得快活么?”黑影露出一双眼睛,随后又一道黑影过来,那黑影拿着一个瓷瓶,接着说:“金乌丸,劝你不要动内力,否则死得更快。”
柳域听了这一男一女的话,冷静下来,道:“你们是明月庄的人。”
孟筇竹连点他周身几处大穴,封了经脉,道:“我问你答,少说废话,明白了吗?”
柳域应了一声。孟红雨到门口,见窗外依然雨水不停,也看不见人来,没什么异常。
“西江楼听命于淮南的刘偀,和阳西昌州有什么关系?”
柳域没说话。孟筇竹了然,道:“那就是有关系,刘偀和谁有关系?宋卓?”
这事和宋卓有关系,那就不简单。宋卓手里有军队,还在阳西界,庄主曾说过她和孟华风追查的密信,可能是淮南密谋造反的证据,如今看来,怕不是淮南要反,而是阳西要反。
柳域一直不说话,孟筇竹站起来,道:“好,那回明月庄再说。”
孟筇竹点了柳域哑穴,他们挟持着柳域出了禅房,悄悄沿着山路往后山疾走。夜里漆黑,只有殿里的点点灯火勉强能指明方向,离了大殿便越来越暗,但也越来越安全。雨水下山路泥泞,他们走得慢了些,倒还算顺利。
孟红雨刚喘了口气,雨中骤然一阵破空声从背后袭来——
一箭射穿了孟筇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