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睡了一觉,日上三竿。
腹部痛感渐强。她备好月事带,吃了早饭,喝药。
伍平过来送行李,还有依然怕丢、没有带走的头面。伍族长也来了,不过没有找她,而是直奔去见江族长。涉及家族的事,他们是卒子,只有听命的份儿。
两人稍作寒暄,讲了些近事。想到昨天是重阳节,没有登门,吴茉儿备了些重阳糕、菊花糕、菊花酒、石榴等叫他带回。
她想留伍平吃午饭。
伍平摆手拒绝,“不了,家里有事,我得速回。”
耳朵突然有点疼。吴茉儿稍作挽留,送他至大门口。她本想送到门外,伍平不想她抛头露面,引人非议,叫她留步。
吴茉儿驻足,福了福身,“哥,一路顺风。”
她现在动作越来越熟,像极了深受教化的闺秀。
伍平颔首,朝她拱手,“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和光。”
吴茉儿点头,随后回身,叫人处置行李,自己则去找柳先生。
针灸,上药,总算好了些。之后,她参考意见,叫人做了麦冬雪梨猪肺汤、绿豆沙和拔丝山楂,给江族长送过去。
麦冬雪梨润肺,绿豆清热解毒,山楂开胃,正正好好。
她知道自己一身短板,与江子衍结婚希望渺茫,但只要不反对和他在一起,无名无分也能接受。
婚,她已经结过,更在乎实质。
接着,她开始逗鸟,牵着阿福遛弯儿,喂鱼喂鸡,吃午饭,睡完午觉,开始核对外头的账。这些财产属于江子衍私人。据他说,怕他败家,还有不少由他舅舅何琅代为管理,直接给他存了帐,一旦成婚就会交还给他。等他真正接管江家,又有不少祖产要他接手。
“这家伙是妥妥的亿万富翁。”
吴茉儿除了发愁这浩瀚的工作量,亦感叹他好会投胎。另一层面,她……也挺会投。
咳!
林泰做账很规整,田产、铺子等分门别类,小册记完,汇入大册,款项未到或支出的亦会单独列出,只是有家铺子,一出账进行过涂改,掌柜未订正总数,他亦未注意,连带着大册也错了。
吴茉儿修正后,将他叫过来提醒。
林泰局促攥手,讪笑:“无心之失,还请夫人见谅。”
吴茉儿仔细看着他的口齿,明白意思后,道:“无妨,以后注意就是了。”
以前的账,她也准备看看。既然当家,就要全盘掌握。
瞧见稿纸上的阿拉伯数字,林泰好奇指了指,问道:“夫人这是?”
吴茉儿莞尔,眼眨也不眨地道:“逛街,遇上个番邦来的,跟人学了一手,叫什么阿拉伯数字来着,算账挺好使。林叔您感兴趣,回头我列出来给您。”
这可比一笔一划写省事多了。
林泰笑道:“有劳夫人。”
他还想要她的鹅毛笔,但直接索要不妥,还是回头问问他家少爷。
到了申时,何琅的小女莲君前来探访。之前吴茉儿禁足,后随江子衍去了苍和镇,没见过她。这次上门,江子衍不在,只能她来招待。
何莲君生得极好,鹅蛋脸,桃花眼,唇红齿白,身材高挑,一身浅绯色绣花罗裙,头戴金玉,精致又华丽。她排场极大,江家离何家不过半时辰路程,带的丫鬟、老嬷、杂七杂八的随从却有三四十,十足十的富家千金。
一阵寒暄,吴茉儿叫人泡好茶,备上水果点心。
何莲君吃得斯文,道:“我哥呢?”
秉持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吴茉儿道:“你哥有事,过两天回来。”
见她总盯她的唇,反应慢半拍,头上还带着伤,何莲君困惑又不自在,问道:“嫂嫂你怎么了?”
吴茉儿说出备好的说辞,“瓦子砸下来,受伤,耳也聋了。不过不要紧,命还在。”
何莲君讶然,双手合十,道:“老天保佑,大吉大利,否极泰来。”
吴茉儿莞尔,“谢谢你的关心。”
因不熟,加上沟通不便,两人的对话有一搭没一搭,几度冷场。恰好江玉衡过来,顽皮归顽皮,却像钻进沙丁鱼群里的鲶鱼。
气氛立马活跃起来。
两人陪他玩了会儿。吴茉儿拿出先前买的面人。江玉衡很高兴,接过来瞧了又瞧,问道:“有没有猫猫?我要猫猫。”
吴茉儿这才想起她将与摊主的约定给忘了。不过,她当时在山上,就算记得也没用——得找人问清下次集会时间,若太久,就请人过来。
吴茉儿道:“没有。”
江玉衡道:“有没有小狗?”
吴茉儿道:“没有。”
江玉衡道:“你何时给我买小猫小狗?”
吴茉儿看懂了,逗他,“你敢在爷爷脸上画乌龟,我就买给你。”
江玉衡想又怕,提溜着眼珠,陷入思考。
何莲君笑道:“你来我家,我家什么都有。”
江玉衡被吸引了,道:“你家有乌龟吗?”
何莲君道:“有。除了活的,我家还有金银铜玉的。”
江玉衡将手上的面人递给她,道:“我拿这个和你换。”
“鬼灵精!”
何莲君笑了起来。吴茉儿明白意思,亦跟着笑了半晌。
眼见到了饭点,奶娘将玉衡带了回去。大鹅已炖上,吴茉儿留何莲君吃晚饭。
何莲君虽馋,却道:“不了,我爹娘在家等我,我要赶紧回去。”
吴茉儿没有勉强,看出她有事,说道:“你哥回来,我会告诉他,让他找你。”
大鹅炖得有多,她想叫她打包带。何莲君道了声谢,委婉拒绝后,乘车回了家。
吴茉儿叫来林泰,给江族长送大鹅,顺道询问先前可有人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