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此时,崔凤兮的母亲贺氏带着仆人来找。崔凤兮不想回,但得知表哥出了事故,只好跟母亲回去。
临行前,贺氏不动声色地将几人打量一番。见是江家,那穿黑衣的亦隐隐透着官威,想必是哪儿来的显贵,不算辱没门楣,这才稍稍放心,与人寒暄几句,行礼告辞。
安怀尧走到吴茉儿面前,捏了捏她面颊,笑道:“大郎还是这么好看,美若天仙!”
安怀尧手上全是老茧,虽不怎么用力,却痛得吴茉儿难以忍受。
“起开!”
她抬手去掰,力气不够,掰不开,索性抬脚踢了过去。
安怀尧没有闪躲,淡定将衣服撩开。
吴茉儿竟沾不到他分毫,气急败坏,“起开!男女授受不亲,你离我远点!”
江子衍想要帮忙,但怕适得其反,反而弄得吴茉儿更疼,只得劝道:“安兄!光天化日,这样不太合适。”
“这么多年,还是这么短腿。”安怀尧加重力气捏了又捏,终于心满意足。他松开手,见指上沾了面脂,闻了闻,左看右看,索性蹭在江攸的衣服上。
“……”
江攸很无语,吴茉儿亦很无语。
两人都没见过安怀尧。江攸倒是听过,知道嫂嫂有个表哥在大理寺,好像很厉害。
安怀尧恢复正经,打量着吴茉儿,道:“姑母说你出意外,失忆,性情大变,看来是真的。”
脸上一片殷红。吴茉儿捂着脸,气呼呼地道:“你谁啊!”
安怀尧笑道:“你表哥,不认识了?小时候尿我的床,还穿过我的开裆裤!”
“尼玛!”吴茉儿恼羞成怒,冲过去就要和他干仗。
虽然这表哥人帅有气质,声音好听,堪比低音炮,但除去第一句,剩下的每个字都在戳她肺管子。吴茉儿觉得再处下去,起码少活十年!
江子衍一把拦住她,劝道:“息怒!息怒!安兄在跟你开玩笑。”
吴茉儿暴跳如雷,“谁TM跟他开玩笑!老几啊!”
“当然是老大!尼玛……你在骂我?”安怀尧觉得两人相处起来怪怪的,有种说不出的亲昵,满腹疑惑,道:“大郎确实变了不少,以前哪会这些。”
见他连着叫自己大郎,吴茉儿极为不爽,“你才大郎!大蟑螂!大屎壳郎!大螳螂!”
安怀尧啧啧感叹:“好凶!姑父千叮万嘱,让我别招惹。我正寻思到底怎么回事,才让我这知书达礼克恭克顺的表妹变成当前模样。”
江子衍笑里带涩,道:“说来话长。”
前方有座茶楼,江子衍请安怀尧到里头坐坐。待上楼进了雅间,落好座,江子衍道:“安兄,你怎么会来这儿?”
安怀尧端起杯子,喝了口茶,道:“查案!有桩二十年前的拐卖,查着查着,到了这里。”
那茶味道清香,颇合口味。安怀尧将整杯喝完,道:“我去了趟姑母家。姑母跟我提起你们,我原打算先到周围转转,找找线索,一听你们来此,就说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先来见见。赶巧,刚到地儿就遇见你们。”
江子衍为他添茶,笑道:“哪家显贵?劳你大动干戈。”
吴茉儿跟江攸一起支着耳朵旁听,顺便交流点什么来吃。
安怀尧压下心里的嘀咕,问道:“你知道白罴将军吗?”
江子衍道:“知道。”
原来嘉恒郡主与白罴将军杨焕的独子杨域,二十一年前遭人拐卖。八个月前,大理寺抓了个大盗,审着审着,竟扯出这桩旧案。杨将军战场负伤,已无生育可能,千叮万嘱,务必帮他找到独子。
说完,安怀尧盯着江子衍右臂瞧了瞧,道:“你呢?怎么搞得跟瘟鸡似的?”
江子衍露齿干笑,“说来话长。”
他将剿匪还有遇袭的事,告诉了安怀尧。
安怀尧道:“这可麻烦了。”
江子衍道:“是很麻烦。”
吴茉儿吃着蜜渍橄榄,味道甜涩。她吃了两个,喝了点茶,待人端上豉汁凤爪,夹起一个慢慢啃。
见她吃得津津有味,安怀尧道:“表妹失忆很严重啊!”
曾经的伍茉害怕鸡,绝不碰鸡头鸡爪一类的东西。安氏没有和他讲述她在江家的遭遇,只说摔了一跤,撞到头,从此变了个样。
吴茉儿满不在乎地道:“鸡爪好吃啊!”
安怀尧笑笑,转过头,道:“我还得再说个,关于表妹的。”
江子衍洗耳恭听:“请讲。”
安怀尧又喝了口茶,不紧不慢道:“景恪小王爷,七年前见过表妹一面。男人嘛,见色起意,好听点叫一见钟情。本来劲儿过了也就过了,谁曾想去年世子妃病逝。小王爷不知从哪儿听说表妹守寡,动了再续前缘的念头。他也是厉害,说动王爷王妃,丧期一过,老王妃就托人找到我爹,询问能否促成好事。他是鳏,表妹是寡,正好相配。小王爷有子嗣,不在乎表妹能否生育。但若能生养出儿子,爵位可以袭给表妹生的。”
“……”
吴茉儿、江子衍和江攸皆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