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尤董今天的行为,和当时他爸有什么不同?
章信抬手擦了眼泪,也不再哭了,突然就开始脱裤子,认命似的伏在沙发扶手上,让赤裸的臀部撅成身体的最高点。
看着小年轻顺从的样子,尤朗却不高兴了:“打你是为了教训你,有心思闹脾气大可不必,不如好好反省。你觉得能挨就挨,不能挨就出去,自己打车回家。”
章信埋头在沙发上,眼泪慢慢涌了出来。尤董的教训,他有什么不能挨的?可是他的自尊呢?挨了这教训之后的结果呢?谁能给他答案?
尤朗不知为什么感觉到章信在哭,就像他儿子挨骂以后不说话一样,委委屈屈的,就盼着别人去哄。他本是不喜欢这种性子的,尤其是工作的成年人,可是章信的模样突然就在他的心上挠了一下。
就像家里的阿拉斯加,围在脚边转的时候,蓬松的毛发会扫上来。
他还是败了,伸手碰了碰年轻人的脖颈,皮肤触感相当细腻:“郁勉要公事公办,调你的职,我没有答应,总得找点什么堵他的嘴。”
章信猛然抖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脖子还是心太敏感,一下都碰不得。他觉得自己没出息,尤董才说一句话他就软和了,嘴上就不肯轻饶:“那尤董调我的职好了,反正我做什么都可以。”
“啪!”皮带突然惊雷一般咬上来,章信疼得浑身一僵,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啊呃……”
“早知道你做什么都可以,我也不必应付郁勉,你也用不着为你今天挨那顿打闹这个脾气!”尤朗的声音冷到了极点,落到章信耳朵里,像是从前父母对他失望至极的语气。
“你这个成绩,怎么对得起我们辛苦供你读书?!”
“我们以后还指望得上你吗?”
“你这个样子能有什么出息?我跟你妈将来就是活不下去了也不靠你!”
很多很多这样的话,在章信脑海中织成一片密实的网,将他牢牢笼住,气都喘不过来。
别说了别说了!求求你们,不要再说了!
“我不会再打你,你自己起来,出去!你明天就去找人事总监,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章信头还埋在沙发上,却蓦然疼痛起来,尤其两边太阳穴,如同针扎一般,呼吸也急促不少,心脏闷得难受,身后的伤“突突”地疼。
尤朗丢了皮带,坐在沙发另一头,若无其事地喝章信刚刚泡来的茶。
轻轻的啜饮声中,传来章信的抽泣。
尤朗拿着茶杯的手一顿,接着喝茶:“不用在这里哭,以后不会再受这种折辱了,自己打车回去吧。”
章信仿佛吸了吸鼻子,闷声道:“我不要……”
尤朗没有应答。
章信那个姿势,稍微抬眼就能看见丢在沙发上的皮带和坐着的尤朗,心里后悔得不得了,明明尤董已经对他解释了,他为什么还要得寸进尺呢?如果他不说那句话就好了,他挨一顿打,就可以继续留在尤董身边,虽然他还是一样没用,一样不如郁勉。
那根黑色的皮带顺滑有光泽,像蛇一样扭着,仿佛在召唤着他。
章信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似乎稍微肿起来了,应该是刚刚打的。今天下午的伤已经不那么疼了,二十皮带他应该挨得过去的。
房子里寂静无声,好似被按下了暂停键,而重新启动的按钮,还需要他自己去按。
章信咬咬牙,心一横,伸手拿过皮带,慢慢站了起来。裤子一直滑下,全堆在一起,衬衫却正好遮下来。
“尤董,请您……”
尤朗懒洋洋地看过来,等着他说话。
“对不起尤董,我知道您是为我好,我,我不想调职,请、请您……”后面的话章信很难开口,尤其是看着尤朗,他红着脸低下头,道,“您打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