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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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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两次的见面就对着一个军雌定论的举动果然太过仓促了,但奥修维德如论怎么回忆,他印象里的米斯特都只有“温良无害”的这一面,甚至在对方来到0247后表现出的态度,更是令奥修维德觉得这只虫子可能是软弱可欺的,完全没法跟大力角虫的“凶残”挂钩。

翁晨看出了奥修维德的困惑,于是对他解释说:“大角虫的凶残是针对外族的,尽管他们有喜欢吃同类的传言,但对同族的保护欲却很强。你跟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把你当成我的雌虫看待了,所以也从来都没把你当成外家的虫子,否则你绝对会见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米斯特。”

奥修维德的表情还是有些讪讪,“那么他,真的有食虫的癖好?”

翁晨却笑了:“告诉我将军,在你数十年的军旅生涯中,就没有一次遇到过因为物资短缺,生不如死的情况吗?那个时候难道你没有吃过自己的同袍?”

奥修维德沉默了,他没法直面这个问题。

雄虫也并不是在刻意刁难他:“米斯特退役前一直都在主星系活动,他面临的战场不比你在外部星系经历的轻松。那里全都是帝国的虫子,一些可能几个月前还共同参加军演的部队,明天就会在战场上对立厮杀……角虫只不过是有更好的先天优势而已,你只要知道这点就足够了,至于食虫一类的传闻……听听就好。”

翁晨说到最后时,刚好推开临时办公室的门,里面放置的4张弧形办公桌把房间中央围出了一个圆圈,其中两张桌子的后面已经被恺培和肯伊曼占据。

“早上好。”

“早上好。”

在双方打过招呼后,翁晨把目光落在了房间中央的圆圈里,那里如果没有设备导入的话就只是一片空白,但是连接后却是可以四方共享的投影。

此时,中央投影上显示的正是一块生长着大片农作物的田地,但是在千顷良田中,却有着数千名漫无目的地游走着的死囚犯。他们来自不同种族,但无一例外,全部被扒光了衣服,就这样赤条条地暴露在无数前来围观行刑的眼睛和镜头之下。

对死亡的恐惧早就麻木了他们的精神,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崩溃,和迟迟没有迎来死亡的茫然。他们都在跑、在狂奔,但是没有目的,也不知道生路在何方,只觉得能越远离人群自己就越安全,殊不知在真正的死神面前,他们看起来是多么可笑。

翁晨坐定后,看到恺培和肯伊曼都没顾得上手边的工作,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里的情况,有些好笑地问:“你们对这些死刑犯还挺关心的?”

被点到的两只虫子都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羞愧,他们慌乱地收回视线,讪笑着看着翁晨。

“抱歉,殿下。”恺培先开了口,“我们只是有点好奇,您要怎么做。”

“我明白,毕竟第一次看这种事,所有人都会觉得新鲜的。”翁晨说话的时候眼睛的落向却是奥修维德,“你倒是已经看过一次了,怎么样,是不是就没那么好奇了?”

奥修维德只是摇头。他在明白了翁晨即将要做什么事之后,对屏幕中的这些生命们感到的是可悲。

他知道他们的每一条罪名:偷盗、奸杀、施虐、纵火……尽管每一份被递交到他办公桌上的结案报告,都只不过是个为了敷衍来自中央政府的例行审查的工具,但他们全都有切实的、不可饶如的罪名。

与这一份真实对立的却是,整个0247除了翁晨以外,从来都没有一个真正的执法人员。

无论是警察、调查员、法官,还是陪审团,全部都是连班都不用上的虚职,这颗星球上甚至没为外部人员或是平民开通进入司法部门的途径,因为整个系统的人员全都是由拟物意志通过海量的数据演算,最后随机生成的一组名单。

今天你只是个街头的乞丐,但明天你可能就是坐在审判席上拿着法槌定案的那个人,你不需要知道案情的前后经过,你甚至可以在每次想要喊出庭下某人名字的时候,照着提示牌上的发音念,因为所有被认定是有罪的犯人都会是由翁晨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体。

他们都有罪,而且罪该万死,不论是0247本身的法律,还是帝国的主法、星际统法,还是单纯的道德层面。仅仅只是念出其中的任何一条罪责,这些人都该被判以死刑。

翁晨并不在乎这些,他关注了他们的原因不是他们犯的罪,而是他们的价值。这些从社会中孕育而出,却又狠狠重创了这个社会的渣滓们无一例外,全都是这只虫子的大餐。

并不是真的没有审判的铡刀悬在人们的头顶,只不过这把刀落下时,他们的意义就只是成了别人盘中的一道菜。曾经审判了别人生死的人们,如今就只剩下了这一个意义,作为旁观者的奥修维德很难不为他们感到可悲。

因为他曾经也险些迎来这样的命运,也因为这些死刑犯们到最后一刻都没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翁晨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后,看到了蹲在房间一角的身影,他有些惊讶:“胖墩儿?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奥修维德早在进屋时就看到了另一个“翁晨”,但他并没有直接问,因为总觉得这孩子不会跟他说话。

果然,胖墩儿也没理睬翁晨,他手上拿着一副连网设备,似乎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着什么,只是在翁晨叫他的时候看了翁晨一眼,随后又专注于自己手上的玩具了。

翁晨摇头,像是在说给奥修维德听:“我觉得这孩子有被养废的征兆。”

如果这里没有恺培和肯伊曼的话,奥修维德很有可能会说一句:“不会比你更糟了。”但鉴于另外两只虫子毕竟不是一家的,他还是点着眼前的正事让翁晨专心一点:“这个要紧。”

“好吧好吧……”翁晨转过身,眼神有些期待地看着公共投影,他已经很饿了,“既然两位都很好奇,那么我稍稍把这个过程放慢一些。”

他的话到此结束,接下来的表演就全在现场了。

奔跑在田野间的死刑犯们,根本顾不上会被作物刮伤他们脆弱的身体,一直都在狂奔,此时每个人身后都留下了一排斑驳的血脚印,但却没有人停下。

他们沿着各自认定的方向,跑得跌跌撞撞,几个看到远处耕田边缘的人更是有一份狂喜浮现在脸上,甚至有人已经在流泪。

曙光就停留在了这一秒,接下来,他们的身体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偷走了各自的时间一样,快速的衰老令每个人都切身感觉到了生命是如何一步步走向终点的。

第一步,由青年迈入了中年。

第二步,有中年迈入了老年。

第三步,老年人走进了坟墓。

三步之后,当虫鸣的清风再次吹拂这片肥沃的土壤时,它带起的是烟、是尘,还是3752名死囚犯曾在这里留下过的痕迹。

他们就裹挟在这道风中,被吹揉进了泥土中,也被吹到了观刑者们的脸上、身上,弄脏了他们的衣服,迷住了他们还在茫然四望的眼。

突然间,一声呼喊打破了这场死亡后的沉寂。

“我没死?我没死?!我还没死!!哈哈哈哈哈——!”唯一留在刑场上的犯人看着四周的情景,感受着头顶的阳光和吹掠过他身体的微风,一阵劫后余生的狂喜已经完全把他的理智吃光,他大笑着,在团地转圈、蹦跳,跪在肮脏不堪的土地上用嘴亲吻大地,眼泪和泥土把他的脸弄得一塌糊涂,可这些都比不上他现在的疯狂,“我没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还活着!!我还活着——!哈哈哈哈哈哈——……”

在这段狂笑声过后,无论是现场还是镜头后的看客们,都见证了他直接被风吹散的情景。

这个人到最后一刻,脸上的表情都是一种大悲大喜后的扭曲,而那个狰狞的笑容也永远地烙印到了每一个看到它的人的心里。

“抱歉,漏了一个。”翁晨关掉刑场直播镜头的时候,还在摆出一副不太好意思的笑容,对两只雌虫做着欲盖祢彰的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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