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预谋的发疯……有预谋的逼疯……有预谋的自杀……”莫非喃喃自语,把陈芷汀晾在一边。
“纪伯伦说过——一个人在自卫时可能自杀。”
“怎么不是叔本华了?”陈芷汀讥讽地道。
“叔本华说过——”男朋友拿出一本油印小册子,《论自S》。
“我恨叔本华。”
“那就对了。女人喜欢叔本华这个世界就完了。”莫非嘻嘻一笑,“男人也玩完啦!”
“几乎凡是性格高超的人物,最后下场都是自S。叔本华引用普利尼的话说:神并不是万能的,因为神即使想自S也办不到,但人能够自杀,这是人类在诸多不快中,神给予我们的最大恩赐。
“自杀时的□□痛苦在有强烈精神苦恼的人的眼中看来,简直微不足道,所以,精神苦闷比较容易促使人自杀,尤其心中有想不开、解不透的苦闷时,格外显著……”
“住嘴啊——你想干什么?让我跟你到北京玩,就玩这个嘛?”陈芷汀不做淑女了。
“汀汀你看,我马上要毕业了,要为毕业论文做准备。”
“准备论自 S嘛?”
“对对对!就是这个命题。我准备用中国的历史及现当代的人物补充叔本华的论述并将之引申到一个更……更……”
在男朋友翻着眼睛寻找更恰当的词汇时,陈芷汀收拾东西准备下车。
“汀汀,你听我说,我要研究知识分子存在的自杀现象,那些文化名人自杀,是个人理想的幻灭,还是政治理想的失败,抑或来自命运的捉弄,甚至只是士可杀不可辱的意气用事等等。世界各处文人自杀的现象都比较多,是一种纪伯伦所说的自卫,还是对现实世界不满,抛弃肉-体奔赴更高一级的虚幻世界发出质问?当他们选择自主抛弃肉-体时,还能进入更高一级的世界嘛?……”
陈芷汀背起背包跳下公交车,自己向前走,男朋友也急忙跟着下车,打开“论自S”后面一段潦草的文字,跟在她后面大声朗读:
“他们能够侮辱的是一具□□,通过对□□的凌虐来达到摧残精神的目的,摧残精神才是他们最终的目标。他们恐惧、仇视、嫉恨、艳羡的并不是与他们一样质地的□□,而是凌驾于其上的品格精神,甚至是不可确定的灵魂,他们认为,让肉
-体颤抖,虚无的灵魂就不存在了……
“自杀是神赋予人类的礼物。因为神连自杀的可能性都没有。被侮辱者用结束自己的方式对抗没有灵魂的施暴者……怎么样,这是不是他们做出选择的根本原因……”
陈芷汀生气地回头。“是!但我问你,如果‘我’——那个想消灭‘你’的‘人们’,不在乎你的精神,就想消灭你的肉
-体,□□没了就没有所谓的精神,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然后‘你’自S了,‘我’不是正好达到目的?你有什么骄傲的!”
男朋友站住了,像被怼得愣住了,又像走进一个迷局。
“但是,我结束我,和你结束我,过程不同啊。我挑战了你的权力,打败了你自以为能操控我生命的战争,我是胜利者……”
“结果是一样的!我逼得你动手结束自己,等于迫使你加入我的阵营,成为S死你的帮凶,我不仅不用承担 S人者的罪名,还可以给你罗织畏罪自 S的罪名,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都把你逼到这份上了,你得意什么?!
莫非一下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