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听见小丑说：“哇，我真高兴看到这样的结果，这令我回忆起了另一场电话投票，也是相差72票。”

这句话令所有人的心沉了下去。

如此相同，很难说不是这位小丑皇帝故意控制的结果。

他们希望小丑没说谎。

至少，让纽约人好好活下去吧。

紧急新闻播报着：“……纽约人民在核废墟中复活了……天呐，怎么会这样？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提供救援……”

这是个天大的玩笑。

现在，不仅纽约人民没有活路了，强大的超能力英雄们也要死亡了。

这是个无耻的令人心碎的玩笑。

网络上安静一瞬，迅速沸腾开了，选择纽约人民复活的人遭到了最严厉的指责。

有人哭泣，有人咒骂，有人漠不关心。

各种各样的屏幕里传来小丑的笑声，他笑出眼泪来了。

“我总是喜欢这样的游戏，永不厌烦。”

“现在，让我想想，先从哪一位开始呢？”小丑苦恼地说，“嗯，噢，很难抉择，不如请一位幸运嘉宾来帮我挑选怎么样？”

小丑在盒子里摸了摸，拿出一个白球，白球上浮现出了一个名字希拉·海伍德——世界首富，美国人。

“让我们掌声欢迎海伍德小姐。”

希拉出现在小丑身边，出现在屏幕里，她先才和迪克被困死在了核电站，只能通过杰森了解外面的情况。

她看上去憔悴极了，一点都没有往日的风范了，人们通过她的黑眼圈和眼里的红血丝猜测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好觉了。

屏幕外的人听见她说：“我毫不意外，你选择我来参加你的狗屎游戏，你这个&*%*#%。小丑，我永远不会做出选择，你直接杀了我吧，这样也许可以安慰安慰你脆弱的心灵。”

她是个地地道道的哥谭人，人们恍然大悟。

小丑并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说：“你不选择一个人受死，我就只好请地球上的其他人死了。怎么？为电话投票生气了？别这样无趣，想想看，你儿子被他们这样的地球人投死了，我这是在帮你报仇！”

投死了？报仇？

小丑所说的生死相差72票的电话投票主人公的母亲出场了，人们记得杰森·海伍德是因病而亡，没有什么投票啊！等等，他们这个时间线是不正常的，那是否就说明原来的时间线，这个孩子被投票投死了，是否就说明时间线的异常与希拉·海伍德有关？

人们看见希拉收敛了表情，朝天平右边走去，她和英雄们说了什么，很小声，像是在确定顺序和告别，小丑没有阻止。

希拉的声音颤抖着：“布鲁斯，我第一个选择布鲁斯。”

小丑听见人选，装模作样地叹气：“可怜的布鲁斯·韦恩，总是把一切错误和责任归到自己身上，你爸妈知道吗？哎，瞧瞧我在说什么，你的父母在你八岁的时候就到期了。”

他真恶毒，人们想。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太恐怖了，恐怖的不只有受害者韦恩州长的遭遇，还有那些为血腥暴力着迷的疯子。

人们看见韦恩州长经历了人类史上最为残酷的折磨，没有一个人会在以一种死法死去之后，迅速复活，迅速体验一种新的死法，小丑完全是照着人类历史上的死刑方式和现代社会的意外死亡方式一一实验——韦恩州长是第一位，而小丑对第一次游戏乐此不疲。

韦恩州长洗刷了诋毁者的印象，他在死亡折磨中展露出的顽强坚毅令人不可置信和敬佩，没有一个人能想象如果这样的遭遇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将会有多么可耻的表现。

天平上的英雄们痛苦地看着朋友死亡，泪流满面，支撑不住而弯腰啜泣，却没有一个选择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人们不禁叩问，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一个足够强大的人来拯救英雄们？

韦恩州长的脸是惨白的，汗珠一颗又一颗的冒出来，漂亮清澈的蓝眼睛被折磨得只剩下麻木和怔忪，他嘶哑的声音传入还在听的人的耳朵里，如此的令人心碎：“杀了我吧。”

“布鲁斯……”希拉流着泪叫他的名字。

小丑似乎感到了一丝丝的厌烦，他宽宏大量地说：“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用你的枪，杀死他，帮助他解脱。”

“我的枪？”希拉双手发抖地拿出手枪，扣动扳机，对准了韦恩州长，“布鲁斯，我不能……我不能……我做不到……”

有人不禁呐喊，别犹豫了，别犹豫了，给他个痛快吧，没人会认为你现在是在杀人犯罪，你放弃了，说不定小丑还要折磨他。

希拉一步一步膝行到布鲁斯身边，眼泪止不住地流，她捧起布鲁斯的头轻轻放在她的腿上，希望他好受一些，“我该怎么办？布鲁斯，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样糟糕的地步了？”

布鲁斯安慰她：“这不是你的错。”

希拉泣不成声：“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杰森，对不起所有人。如果我没有许下愿望，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你们没听见吗，她说都是她的错，我们现在过得这么痛苦都是她的问题！她为什么不能替韦恩州长去死！]

[记得吗，她改变一切，是因为我们投死了她的儿子。]

[谁让她是资本家？]

[……你们真是不可理喻。]

“你只是希望世界更好。”布鲁斯强忍着精神上的疼痛，“是……蝙蝠螨的错，捣蛋鬼……祂在哪儿？”

“祂带着蝙蝠螨消失了。”希拉没有愤恨了，只剩下一种心如死灰的平静，“祂说让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当然，不会有捣蛋鬼来救你们的。”小丑说，“看看，你们死了还有灵魂，怎么可以说是真正的死亡？捣蛋鬼没有说谎。”

“快动手。”小丑催促。

希拉举起手枪，没有任何颤抖，她将枪口对着布鲁斯。

小丑已经提前开始欢呼了：“你看，疯狂就像地心……”引力，需要做的只是轻轻一推。

枪口上移，对准小丑的脑袋。

“子弹不可能杀死我……”

Booommm！！！

Boom！！！Boomm！！！

Booomm！！！Boommm！！！

一个血洞在小丑的脑袋上炸开。

紧接着是脸，心脏，左右手，血液喷射而出。

“砰——”

小丑倒下了。

黄绿色的眼珠愕然地瞪着蔚蓝的天空。

“子弹不可以杀死你？”

“我的子弹可以。”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个鬼东西一下就被子弹打死了？]

[魔法？]

[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安全了。]

[海伍德是女巫！！]

[网络恢复正常了，英雄们呢？他们回到原来的地方了吗？]

“小丑，你觉得我们是不会反抗、任你戏弄的蠢货？”希拉把布鲁斯轻轻放在地上，一步一步走到小丑的尸体前，抬起右脚使劲地碾着小丑的脸，又狠狠地踹了好几脚，“或许你不知道，我不是个别平行世界的意外——我不是原住民，所以我能杀死你。”

希拉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是非常畅快开怀的大笑声，她的眼里、嘴角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了。

“好姑娘，做得好。”布鲁斯被克拉克和戴安娜搀扶着缓缓站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能做到。”

希拉转头望向布鲁斯，看着他疲惫的神情，她再踹了小丑几脚，然后小跑过去抱住他：“我比你大一岁，布鲁斯。”

布鲁斯说：“我更成熟。”

克拉克瞅了瞅两人，对戴安娜说：“看起来他们很健康——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们两个去看看心理医生，尤其是你，布鲁斯。”

布鲁斯不说话了，比起看心理医生，他似乎看上去更想用目光生吞活剥某个提建议的氪星人朋友。

克拉克无所畏惧地嘀咕：“你肯定令我们非常头疼，布鲁斯，给我们一个关心你的机会，别把什么情绪都放在心里。”

“是啊，布鲁斯，我们是朋友。”戴安娜诚恳地说，“你亲口告诉我们的。”

“我很好。”布鲁斯强调。

“是是是，你很好。”克拉克敷衍。

“布鲁斯，我们都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或者和家人朋友们聊一聊。”希拉附和了克拉克的话，她想起捣蛋鬼转告杰森的说辞，“我真是讨厌这样的设定，为什么我只有情绪足够多足够强烈才能附着在子弹上杀死他？你……不应该吃这么多苦头，你吃的已经够多了。”

“情绪是力量。”布鲁斯举例，“就像绿灯侠的意志力。或许在你曾经生活的世界——”他谨慎地使用了这个形容，他有一些猜测，希拉是从漫画存在的那些世界来的，捣蛋鬼并未提及这一点，但祂的言外之意很明显，“情绪也是一种强大的力量，这是你们的天赋。”

“Maybe.”希拉笑了笑，再一次拥抱了布鲁斯，“大英雄，记得好好休息，我可没有机会再陪你熬夜写计划了。”

“你……怎么想？”布鲁斯问，他发现不需要他猜测什么，希拉自己就已经意识到了。

“我？我猜我一定是为你们而来。”希拉微笑抿唇松开，“在你的时间里，我已经死了。我和杰森的离去让你饱受折磨，是这样吗？小丑有一点说的很对，你总是把一切错误和责任归到自己身上。”

“布鲁斯，我真高兴能拥有你这样好的朋友。我希望你快乐，希望你幸福，希望你向前看。我即将回去的那个时间，让我想想，我在给情窦初开的恶魔之女当狗头军师，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你的消息，天呐，我怂恿她干了很多蠢事。你和她还是分开了？”

“塔利亚……她有自己的事要做，我也是。”布鲁斯简要地总结了他和塔利亚的关系，“你……给她出的主意糟透了，我也是第一次发现我会这么讨厌玫瑰花浓郁的香气。”

希拉笑出声。

布鲁斯反而担忧地询问：“你感觉还好吗？你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我能应付，但你不能。”

“我不知道。”希拉有些困惑和迷茫，“心里空落落的，可能是被子弹抽取了太多情绪。别担心，过一段时间就好了。等回去了，我也就什么都不会记得了。”

布鲁斯轻叹。

蝙蝠螨和捣蛋鬼姗姗来迟。

祂们慷慨仁慈地让杰森和亲人见面，并送了其他英雄们回到他们现在的家，等一切重启，一切都会回归正常。

“再见，妈妈。”杰森告别。

“再见，杰森，我爱你。”希拉抱着小小的他，亲吻少年的他的额头，“和你相处的每一秒都是馈赠。”

布鲁斯揽着杰森的肩膀，静静地看着母子二人回到正确的时间。

杰森飘起来，在布鲁斯惊异的目光中，笑得贼兮兮地亲了亲他的额头：“我爱你，老爸。”

“我也爱你，儿子。”布鲁斯不甘示弱地亲亲杰森的额头，“杰拉德，有什么方法可以联系上天堂吗？”他想了想，又默默地把不赞同的目光移向蝙蝠螨和捣蛋鬼，“嗨，我觉得我应该得到点精神补偿。”

蝙蝠螨手忙脚乱地收起相机，尴尬发笑：“哈哈，这个，蝙蝠侠，这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总之，时候未到。”

布鲁斯意味不明地哼了哼。

韦恩庄园楼下的蝙蝠洞——

蝙蝠侠，和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布鲁斯凝视着属于杰森罗宾制服的展示柜，他现在不需要它了，杰森与他同在，“阿尔弗雷德，把它撤下吧。”

“布鲁斯老爷？”阿尔弗雷德迟疑地再次确认。

布鲁斯微笑起来，活泼开朗，像是花花公子状态的布鲁斯·韦恩，这让阿尔弗雷德的心揪了起来，布鲁斯老爷失去杰森少爷后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有目共睹，现在睡醒之后却跟无事发生一样，突然地决定撤走制服展柜。

布鲁斯宽慰：“我很好。”

他真的感觉非常好，和儿子聊了很久，聊到妈妈，聊到爸爸，聊到天堂里的趣闻，一切都好极了。

布鲁斯轻快地说：“阿尔弗雷德，杰森让我向前看。”

阿尔弗雷德惊讶地点头：“你梦见杰森少爷了？他一定很担心你。”他拭去眼角的泪水，“我总担心你哪一天就不能回应通讯了，现在看来，杰森少爷决心帮助他的父亲改掉坏习惯。”

布鲁斯脸上浮现出一种全然骄傲的神情：“他会的，阿尔弗雷德，他批评了我很久。杰森很会说服人。”

“是的，布鲁斯老爷。”阿尔弗雷德的眼睛酸酸的，“有其父必有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