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医院,他们先去会所吃饭。
三个人的包间,带一个很大的露台,露台烈日灼灼,是一片蓝雪花和三角梅的花海,铺天盖地的花朵把落地玻璃遮住了一半。
室内空间开阔简约,流水潺潺,衬着室外的花海,宛若幽林深处。褚城把春晓芙抱到座位上,顺手拉开旁边的椅子在她身边坐下。
褚言跟在后面进来,看到他们两个的座位,瞬间就心慌气短,无法呼吸,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拉着张脸坐到他们对面。
因为是临时订的位置,没有提前预订,他们的菜上的很慢,春晓芙托着下巴嘟囔了一句:“上菜怎么这么慢,还不如路边的小店。”
褚言马上很冲地接话:“路边小店都是预制菜,上菜当然快,穷人只配吃预制菜。”
春晓芙的火气蹭地冒了出来,瞪着他说:“骂别人是穷人,你以为你很有钱吗?真把自己当成二世祖了。人家二世祖靠的是爸妈,你呢,靠哥哥养,你连交女朋友用的都是哥哥的钱。”
褚言的脸唰一下涨红。
“哥!”他委屈地告状:“她每次说话都这样,夹枪带棒,揭别人的短,正常人谁受得了她。”
褚城瞟他一眼:“你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不用说谁。”
春晓芙很气:“我怎么和他半斤八两了,我从来没有做过他那些恶心事——”
“行了。”褚城打断她:“你们两个现在是22岁,不是17岁,不要像小孩一样,一天到晚吵个不停。”
顿了顿,他又说:“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和亲人没什么区别。能做亲人最好,实在做不到,以后少见面。小芙在江城没房子,这段时间都会住在老宅。小言,你要是在意,可以暂时不回家。”
“哥!”褚言惊地叫起来:“那是我家!”
春晓芙幽幽地说:“要么你劝劝你未来的便宜老丈人,把我外公的房子还给我,我马上搬出去。”
褚城瞥她一眼,轻声斥责:“不要胡言乱语。”她鼻子哼了哼,不再说话。
餐桌对面,褚言失神地看着他们的互动,他们坐在一起并没有肢体接触,甚至没什么眼神纠缠,可是不经意的一瞥,熟稔的斥责,却比他哥抱着她时更加让他浮想联翩,撕心裂肺。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们绝对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不会承认,他也不会让他们承认。
褚言心不地焉地坐了一会儿,忽然,他像想到了什么,扯起嘴角说:“哥,我和晓芙不是从小一起长大,我们初中才认识,在认识我之前,她已经谈了好几次恋爱。她的初恋情人才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褚城神情一顿,放下手中茶杯,轻轻一笑:“是吗?”
褚言一看,来劲了,加快语速说:“他叫沈沛沛,是市游泳队的运动员,和晓芙是小学同班同学。个子高长得帅,前几年进了国家队,什么成绩都没有就一堆粉丝,小芙的全平台账号现在还天天给他点赞。”
春晓芙气愤地说:“你偷窥我!”
“我是光明正大的看。我就不明白,都是前男友,为什么你把我当仇人,却能给你的初恋情人当粉丝!初恋就这么难忘吗!”褚言说到痛处,情绪激动,脱口而出:“哥,你每年给市泳队那么多赞助,一半都花在了沈沛沛身上!”
餐桌上,气氛突然诡异地沉默。
春晓芙本来还想解释什么,见褚言这样,干脆闭上嘴,什么都不说,既然他这么生气,那气死他好了。
褚城冷眼看着他们两个,面无表情,只沉默地喝水。
下午回到褚家老宅,庭院焕然一新,残枝败叶都已收拾干净。别墅新来了一批保洁和厨师,管家被郁芳带走,褚城的助理郑桥临时兼任管家,给家政阿姨安排工作。
春晓芙说:“你找这么多保洁,你妈是准备回来了吗?”
褚城说:“江城不到十月不会消暑,消暑之前她不会回来。”
褚城把春晓芙抱回房间后,从里面关上门,一声不吭收拾起来。把桌上昨天吃剩下的面包、包装垃圾都收了,行李箱里的化妆包、瓶瓶罐罐拿出来,整齐码在桌上,再替她整理衣服……
春晓芙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忍不住说:“你没话要问我吗?”
褚城转身看她:“问你什么?”
“沈沛沛的事啊,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春晓芙黑着脸,心情明显很不好。
褚城轻笑:“那时你们才几岁,小时候的事有什么好问。”
褚城不想问,春晓芙偏要说:“他不是我的初恋,我们就只是普通同学关系。我小学和他一个班,又跟着同一个教练练过游泳,关系比别人好一些。都是褚言,天天偷窥我,还造我的谣。我关注沈沛沛怎么了,运动员成绩不好就不能关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