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多大了还没正形。”大街上的,妇人就多叫了前头一句:“也就是这会大人们在城防所登记,我们赶紧抓着看两眼,公子等会赶早还是要入宫,你可别没了大小,乱了啊。”
“啊,知道了~”
小丫头音调拉的长长的,然后两只手都扑在了马车车板上,抬眼,谢然看她把伍絮的话那是一点没放上。
大大的眼睛巴眨巴眨着,“少爷——”
“伍姨,你还训她呢?”
十几岁的年纪,谢然给自家书童求饶都成了习惯,“她啊,改不了了。”
都是大姑娘,伍絮走近了拉起如秋就戳她脑袋,“是啊,赶明都要嫁人了!”
“哎呀,姨你说这个干嘛!”,如秋捂着前额跺脚,气起了:“赶明不是嫁人,我娶还不行?”
捏个兰花指,捏腔拿调的学那戏班子,“娘~子~,等你归~家~”
“噗——”结果就是不仅跟她身旁的伍絮愣一下,黑脸,谢然也直接一个没忍。
回头,车帘子里还有人呢。
小姑娘皮薄,说起那话来却也很出彩,完全没顾街上还有人,这城门口排队的估计全被她那一嗓子给吸引,看了过来。
也难怪伍姨黑脸。
是嘛,大不了招个入赘的,没有本事就老实,上的了厅堂,管的了内务,就是“她是想当女君呢。”
谢然没忍着的是如秋那般跳脱的模样,哪学的?要她真找了那么一个“娘~子~”的夫君。
不行不行——谢然的心头笑开了。
这下干脆往身旁一扑,落到秦岁安身上,一手抓了他的衣服,没什么。
挡脸,秦岁安整个人没动,但也微微后倾了一点,垂眸,就瞧谢然身子一抖一抖的,脑子里也被独属于他的那道千回百转占据,这人一向很聒噪,虽然只噪在心头。
车帘没人掀着就落下。
看的外头,如秋的手举了一会,发现不对回头,然后双眼茫然。
“瞧见没?”陆渝川在车角,原本旁腿坐着,又被谢然刚刚那一下让的,拉起了衣摆,整个人也囫囵跪起,如今更是完全挪了位。
怀里抱着一堆书册子去到了车坐上,教春分,“这叫嘲笑!”
谢然是个坏家伙!
没懂君子的品行!
“对不起。”谢然憋着那笑闷闷,稍稍抬眼,“可我不是君子啊。”
唉?
这人。
秦岁安也没忍住微微拉起了唇角,手心虚扶他后背。
其实光影交叠,不过是车帘的一开一合间。
京都繁华,果然最适合谢然这样的公子。
谢然笑了一回就收了,没下马车,和他人打趣,乐星竹上来,顺道替柯洁说一句,“谢世子,我们半个时辰后入宫。”
“哦,好。”谢然点头。
谁也没提他广袖下用夹板固定的小臂。
伍絮见他们要走了赶忙塞个布包来,“夫人交代的,少爷,老爷夫人都念叨。”
盼他早日归家,谢然接了东西要走了,临行前还不忘趴在车窗前:“对了,伍姨,表哥他们来探亲!”
……
后头的马车咕噜咕噜进了宫。
路过城东的时候把陆渝川给放下了。
“我带着春分。”陆大夫下了车蹬看谢然。
欲言又止,“你……”
“我很好。”谢然摆手,“改日见了。”
这是贴了心的不管了,陆渝川无言,眼见他们走了再低头,“春分,瞧见没?死鸭子嘴硬,不能学。”
谢然是个不把自己放心上的死鸭子,一点都不懂得关照自己,“可是。”春分想了又想继续道:“阿然哥哥很坚强。”
陆渝川一个提气,差点人就翻过去,坚强?
“小萝卜头!”于是春分的脑袋就又他拉着一整乱揉。
陆大夫的欲言又止啊——
谢然心口微微松了气,等车离医馆越来越远后。
整个人都重新躺回去了,这又谁能不怕啊?别人的嘴,“幸好他不快。”
“谢然。”秦岁安道:“你有没有觉得陆渝川刚刚好像是想说什么?”
“啊,有吗?”结果就是那口气刚松下来,谢然的这个人又被提起。
马车车座只有那么大,他枕在秦岁安腿上,然后默默翻个身,脸就冲外头了,谢小公子的谎话不眨眼。
“没有吧,姓陆的不一直都神经兮兮。”上次还说他虚呢。
一张嘴里没好话。
谢然把那夜秋寒依和他们说的那些在脑袋瓜里滚一遍,秦岁安愣了一下,然后皱眉,越发不对。
可偏偏没说出口的,谢然很安心,“不就是秋寒依说的十年吗?一点毒,又不死,还不如等我先把眼前解决了。”
最后得出结论,还在秦岁安腿上画圈圈,“哥哥,别想他了。”
回头,笑说:“想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