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如闻言眼睛倏尔一亮,“你的意思是……”
沈知乐清俊脸上露出几分严肃来,“锦霜姑娘死前,一定与那人有过接触。”他看着林清如与雪茶的打扮,“看来大人也对此人有所怀疑。”
雪茶眼睛微微瞪起,似乎仍有些不满意他的回答,“这便是你在窗前鬼鬼祟祟窥视的理由?”
还闹出了动静,万一一个不慎,惊动了方朝岂不是打草惊蛇。
他点头,理由倒是十分充分,“我悄悄跟着那人到了这里,却发现是间粮铺。哪有去别家买粮充自家的?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便一直在这里蹲着。万一他再动手杀人呢?”
他不好意思地搓了搓鼻子,“不曾想那窗舷太高,我踩空了砖块,竟被发出了响动。”
雪茶柳眉倒竖地看着他,“那为何不直接前来禀报大人?”
沈知乐挠了挠头,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想进大理寺很久了。可是奈何我没什么本事。师父的好手艺也没学到几成。若是……”
雪茶立刻猜到了他的想法,接着他的话说道:“若是你能将杀人凶手擒获,说不定大人会给你个机会?”
他微红的脸上露出些难为情的神色来,在黑暗中轻轻点了点头。
雪茶却嗤地一声笑了,“就你这胆子?还敢生擒凶手?哈哈!”
说着,她模仿着方才沈知乐以手抱头的紧张动作,“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知乐见她取笑,俊秀脸上露出些气恼神色来,颇有些气鼓鼓地瞪着雪茶。
二人说笑打闹间,林清如却在一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若是沈知乐说得没错,那么,到底是谁在说谎?
方朝说那日他并未见到锦霜,青黛与鸨母亦可证明此事。那么锦霜为何会在死前,与方朝有过接触?
她神色平淡地问道沈知乐,“你确定你没有闻错?”
沈知乐摸了摸鼻尖,笃定地点点头,“大人,我的鼻子向来不会搞错。否则,我师父也不会收我这个一无是处之人做徒弟了。”
林清如眼睛微微眯起,“那你可在锦霜身上,分辨出唐玉昭的气味?”
“不曾。”沈知乐摇头,“二人若有接触,一定是在死前很久。气味早已随着体温消散。”
雪茶听得惊叹一声,眨着眼睛说道:“哇!你还真是个狗鼻子!”
沈知乐闻言瘪着嘴,又忿忿瞪了她一眼。
林清如转身,一边朝林府方向走去,一边梳理着脑中的线索。
如沈知乐所言,那是鸨母与青黛说谎了?她们有什么说谎的必要?或是为什么要帮方朝说谎?
她仍旧觉得不对劲。若是说谎,辰时与鸨母的吵架众人眼见耳闻,又怎么解释?
依旧还是差一点。就差最后一点。
三人并行在月色之下,身影被月光拉得细长,脚下的泥土到这些硌脚的干硬,一切寂静无声。
林清如一边走一边沉思,却未曾注意到此时的月色逐渐黯淡,皎白月光被乌云蒙去光华。直到有嘀嗒水珠砸在脸上,林清如这才茫然抬头,发现竟是有雨水滚落,淅沥而下。
“方才还有月亮,怎得说下雨就下雨。”
她纷乱的思绪被雨水打断,嘟囔了一声,脚下步伐也加快些许,也好回家避雨。
眼见这雨水渐大,并无停下来的架势,雪茶也加快了回程的脚步,“城北靠近远郊北山,又临河临江的,雨水是比城中多些。”
林清如脑中像是闪过什么一般,眼睛倏的一亮,她脚下步伐突然顿住,“你说什么?”
雪茶被她煞有介事的样子吓了一跳,面露犹疑之色,却仍是乖乖地将方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她眸中迸出些微光来,“我记得你说,前些日子,远郊北山有连日阴雨?”
雪茶不解其意,只呆楞地点了点头。
二人在雨中停留,雨越下越大,沾湿了林清如的衣角。她却好似未曾发觉一般,眼中有掩盖不住的兴奋之色,“我想,一切都说得通了!”
一切的关键,在此电光火石之间,拨云见日,恍然大悟。
雪茶圆润的杏眼露出疑惑不解之色,她眨了眨眼,问道:“大人,您说什么?什么说得通了?”
林清如眼中有熠熠生辉的神采,在这黑暗夜色中更似天边点点星子。她转脸看着雪茶,“远郊北山是什么地方!”
雪茶看着她突如其来的兴奋神色,有些摸不着头脑,迟疑着回道:“洛淮河上游?”
林清如却摇了摇头。
一旁的沈知乐却补充道:“是京中官盐产出之地!”
又跟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