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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七十八 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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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恒目光触上那物,眼底冰冷。

足量的阿芙蓉。

这是要毁了萧恒。

英州应该清楚,如此胁迫,交出秦灼后萧恒也必不能善了。此举无异于鱼死网破,结局很可能两败俱伤。这是得不偿失之行。

他们究竟要图谋什么?

灯笼雨脚般纷乱摇晃,影子横七竖八地暗藏魑魅。台上众角缠斗,锵锵哐哐地锣鼓齐鸣。

法海喝道:我不放你待怎样?

白娘子持剑怒目:杀上禅台取你命!

萧恒抬手落向那粒药丸。

手指即将触碰到丸子时,骤然从天而降一声高喝:“楼中没人!”

灯笼被撞得乒乓乱响,萧恒将药丸向鹤老迎面打去的瞬间,卓凤雄将太师椅往后一拉,霎时拔刀刺向萧恒左胸。

当一声兵器交击,蓝衣人猱身跃在萧恒面前,手中锋芒格下玉龙刀。

变故突生,鹤老扶紧栏杆起身,胡须微微颤抖。

他们借口周旋,没想到萧恒出面也是为了拖延时间。双方你来我往,梅道然已经将锦水鸳搜了个遍!

秦灼压根不在楼中!

楼外雨声越作越大,更像杀声震天。暴雨雷鸣破门而入之时潮州营冲入楼中,和楼下环伺的英州守备杀作一团。楼上,影子齐齐奔出厢房,缭乱刀光里将萧恒二人团团围住。

白娘子斗法了,水族掀波相助了,钱塘江大潮涨了,金山门台阶淹了。萧恒接了环首刀在手,对梅道然大喊道:“你去追岑郎!这是军令!”

梅道然狠狠咬牙,抡臂劈出一刀,飞身投出窗外,隐没在雨夜之中。

卓凤雄冷笑一声:“这就要看看是你的左手快,还是你师父的玉龙刀快了!”

萧恒不发一言撩刀就刺,刀光乱溅灯光摇晃。刃与刃相摩而过的哐啷声里,二人双肘重重一撞,骨骼震动声隐隐作响。

鹤老已在混乱中被掩护逃走,楼上数名影子夹击萧恒一个。影子之力非同寻常军队,内斗起来便如禽兽撕咬。

萧恒衣衫已有破损,涔涔血流顺手臂滑落,气息也微微不稳。卓凤雄一跃而起,长刀哗然一亮,下一刻就要刺穿萧恒胸口。

利器入肉声响起。

萧恒竟不躲不避,拼着那一刀贯穿胸膛,反手横刀一挑,骨头粉碎声响起时,环首刀刃已砍断卓凤雄的右臂!

断肢落地时卓凤雄喉中发出一道闷哼,往后栽倒在地,被环首长刀迫住咽喉。

持刀人身体微晃。

胸前,玉龙宝刀没柄而入,半截刀锋刺穿胸膛自后背而出。萧恒没有拔刀,那把刀现在也拔不得。

萧恒声音不知因疼痛还是愤怒微微颤抖:“秦灼在哪里。”

潮州营本事虽不及影子,但胜在人数众多,终于将楼上影子制服。程忠冲上楼来先看见萧恒后背刺出的刀锋,肝胆俱裂地大声叫道:“将军!军医,快叫军医!”

萧恒却全然不顾,缓慢半跪在地压紧刀锋,咬牙颤声喝道:“说!秦灼在哪里?!”

“好个重光,好个镇西将军,好个天大的情种!”卓凤雄咯咯笑起,鲜血溅在面上,一张脸苍白又狡诈。他左臂撑住身体,俯在萧恒耳边。

卓凤雄柔声道:“你们两个……地底下见吧!”

陡然之间,他赤手擒住环首刀刃,疯狂地嘶声吼道:“点火!”

***

电闪雷鸣中,马车沿陡崖颠簸而驰。一人一马紧追其后,马蹄溅起泥水阵阵。

马车近在眼前,梅道然双脚一踢马镫,纵身跃上车盖。驾车者也是影子,闻声身形一旋,袍底寒光一闪,两枚手刺已横架梅道然刀口。

满山古树幽森,闪电罅缝中如同鬼影。兵刃蹭剐火花,血花般迸溅在夜中,车辕后两人袭来打去,马车摇晃得愈加剧烈。

二人交手间,一刀被挑开刺向马腿,骏马高嘶一声,突然不受控制狂飙而去。

雨夜山路难行,崖口处又逼仄,马蹄极速奔跑时,梅道然突然感觉天旋地转。

外面的车轮已腾空歪下,整辆马车就要坠落山崖!

梅道然忙去勒拽马缰,闪避时抬刀格挡。骏马一声哀鸣,大半车身已凌空滑落。

那影子双腕一翻,两枚寒刺就要刺入梅道然后心。梅道然深吸口气,一手缠紧缰绳的同时滚到崖上,手起刀落正跳向对方手臂。影子本就立在车上,因车身动荡而身形晃动,骤然受他一挑,脚下一滑,竟失足跌下崖去。

此时,骏马后蹄已滑落崖下。

梅道然双手被缰绳勒得鲜血直流,雨泥太滑使不住力,整个人往悬崖边拖拽而去。他额角颈侧青筋暴起,两腮肌肉鼓动,一刀刺在地上借力,大喝一声拉拔马车。

又一道闪电坠落。片刻雪白光芒里,他看见岑知简扒紧车门的双手,和毫无血色的脸孔。

梅道然大声喊道:“手给我!”

岑知简半个身子探出马车,手臂刚伸出去,骏马突然失力后跌,他整个人又摔回车中。

梅道然失声叫道:“岑丹竹!”

他双目充血,两臂因力竭微微颤抖,喘息再三才勉强调匀呼吸,大声喊道:“岑知简,你信不信我?我数三声,数到三你往前跳!别怕,我一定接着你!我死都会接着你!”

暴雨里岑知简缁衣尽湿,头顶莲花冠欹斜,再没有平日云淡风轻之意。他淋淋得像深山老林里钻出的山鬼。一道惨然马鸣里,他望着梅道然双眼点了头。

梅道然深吸口气,竭力拉紧缰绳,让马车尽量离崖岸再近一些。他大声喊道:“一、二——”

“三!”

电光火石间,梅道然双手一松,马车坠落山崖的同时他纵身一跃,将跳车而下的人接在怀里。

两人一同滚落在地,险些滚到悬崖边时一只手抓住立地的那把刀,慌乱之间抓的是刀刃。鲜血汩汩而流时他们终于止住动作,在崖边停下。

梅道然松开手掌,仰面瘫在地上。岑知简被他一条手臂抱在胸口,也脱力般一动不动。

一时之间,阒寂陡生,耳边只有雨点打落的噼啪声,枝叶摇荡的簌簌声,和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之声。

雨水湿透衣衫,两人紧挨着竟像赤裎身躯,每一寸肌肤都相贴,每一处轮廓都体察到。岑知简喘着气从他胸前抬起脸,雨珠泪珠般从睫毛前断线掉落,他还没挪开身子,伸臂去拉梅道然那只割破的右手。

鲜血不断涌出、积聚、被雨冲淡。

岑知简嘴唇微微颤抖。

梅道然将他从身上扶开,自己撑刀立起,垂手把他拉起来。

气还没喘匀,岑知简已变了神色,开口说了句什么。

先前知道他能开口说话,也是靠信件往来。如今第一次听在耳中,竟有些不真实感。但如今梅道然的注意力全被他话语内容吸引,他在雨声中仔细辨认,眉头渐渐蹙起,“秦灼不在他们那里?”

岑知简开口。他虽能简单说话,但声音沙哑得厉害:“押我下去时,听他们说,空手套白狼。”

梅道然脑中十分混乱。

秦灼不在锦水鸳不假,但萧恒连同梅道然皆以为是被柴有让扣押在其他地方,甚至可能在英州州府。

如果,秦灼根本不在他们手中呢?

梅道然颤声问:“他们为什么要谎称秦少公在手?”

岑知简已然冷静:“自然为了钓萧将军上钩。”

他们真正要拿的,是萧恒。

一瞬的骇然叫梅道然手脚俱麻。他失声吼道:“我操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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