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愤填膺据理力争的阿左丝毫没注意到一旁眸光瞬间黯淡了下去的申寻梅。
见阿左上了连,莫负剑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不该乱开玩笑的!”
曲无竹何尝没有领教过阿左那不通世事的厉害之处,眼下见莫负剑偃旗息鼓,阿左转眼对自己怒目而视。便怕她又说些叫众人惊掉下巴的话叫自己下不来台,也忙摆手,老实了:“错了错了,不敢胡说,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阿左这才勉强满意。
那罗泽却不想这事这么轻易揭过,冷不丁道:“却也不知莫师弟和白师妹间....”
罗泽的未尽之意是什么,不言而喻。
鱼寒生没想到这火一不小心就烧到自家了,便看向自己身边的白禾,只见她含羞带怯竟颇有那么些意思。再看莫负剑,一副跟阿左如出一辙的恼怒神情:“罗泽!你胡说什么呢!我一个男人不怕你这些不羁之谈,你有没有想过白禾人一个姑娘家啊!”
“况且!”莫负剑道:“我已是有心上人了的!”
罗泽便哟哟了两声,端的是挑衅:“我看你连情爱是什么都还没整明白呢?还心上人?说得出她姓甚名谁吗?”
莫负剑还真说不出,一时便噎住了。
那厢白禾已是瞬间晴转乌云,申寻梅看着这同病相怜的人,竟没忍住自嘲地笑了一句。
莫负剑不干了,找到了发做点:“申师兄,你笑什么?看不起谁呢?”
鱼寒生简直扶额:“打住打住。莫负剑,你是来谈情说爱的,还是来修行的?”
见她开口,莫负剑气焰稍低了些:“自然是来修行的。”
鱼寒生道:“既然这样,你说这些玩笑话是为哪般?”
“玩笑话不就是为了玩笑嘛。”
“把人弄得不开心了还是玩笑吗?”
“谁?谁不开心了?”莫负剑扫了一眼,“没谁啊!”
眼见申寻梅和白禾瞬间换了副表情的鱼寒生:......
闹剧暂时中止。
那厢,高娴兰带着一众女弟子飞上半空,为大家表演了一支天女之舞。
长长的披帛波光粼粼,与繁星交相辉映,瑰丽异常。弟子们身段柔软,舞姿婉转。为本严肃的修仙圣地带去刹那清艳缱绻的丽影。
美不胜收。
观赏间,鱼寒生越想越不对劲,问一旁的去白水:“莫负剑说的心上人你可知道是谁?”
曲白水便道:“好像是缘网上那个红曦吧。”
鱼寒生:“......”竟把这事给忘了。“他二人现在还有联系?”
“有啊。虽不频繁,我也见过多次莫负剑抱着个半月缘笑得合不拢嘴。”
没想到红姑这次竟这样有耐心。
看样子莫负剑是要被牢牢吃住了。
鱼寒生扶额,打算寻个机会再找莫负剑探探消息。
一舞毕,高娴兰换好衣裳,与鱼寒生等人围坐到一起:“让我瞧瞧,眼前这景象不跟十六年前那次一模一样吗?也是我们几人,也是在这雷电峰上。”
曲无竹不咸不淡:“这不明摆着吗?”
高娴兰无视他,自顾自感叹道:“想想十年前,我们太稚嫩了些。十年后呢,诸位又要面对更残酷的选拔。二十年的时候,那时师姐师兄要么去幻海五山了要么去华凌十二峰了,现下没人能管我们,的确是再好不过的时候了。”
申寻梅却道:“在这样高兴的时候,却不必说这些。”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高娴兰耸肩:“近来也正有一件事扰得我们高家都不得安宁。”
高娴兰大吐苦水,跟适才跳舞的状态完全两模两样:“我哥哥高功镇不是已被选拔入幻海五山了吗?他同我们说,华凌十二峰若是地狱,幻海五山也没好到哪去。充其量一个是十八层一个是十七层的差距。”
曲五竹问道:“这么吓人吗?”
“只有我们想象不到,没有它不能发生的。”高娴兰道:“除了头部几个,掉尾巴的一概不好过。幻海五山虽能得到栖山的资源倾斜,但里面的争夺的残酷丝毫不亚于华凌十二峰。”
曲无竹表示怀疑:“可从前我们听说过的不是这样呀?”
高娴兰:“从前我们听说的不都是华凌十二峰传来的或者弟子去了华凌十二峰传出来的吗?你见哪个幻海五山的说过什么?这就是可怕之处了。都说会叫的狗不咬人,不声不响的幻海五山玩得才大!”
申寻梅便问:“高师兄究竟同你说了什么?”
高娴兰道:“弟子被送入幻海五山后,都是自己找地方住的。好地方都有前头的占着,他们甚至有的人直接占了一个山头,还划分了地界。所以这入山第一步找个住处就已经是大问题了。”
“而且,老底子们若是遇上了新弟子,都是要先过过招的,他们还美其名曰是见面礼!”
“当然,我哥哥也说了。认真修行的人是有的,头部那几位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搞这些事的几乎都是中游那些看不到晋升希望就以欺负弱小为乐的人。”
如此管中窥豹,幻海五山的实际情形已然可见一斑。
在场中,赫连家、曲家两大家族此前不是没有过进入幻海五山的弟子。只是赫连良骏作为私生子难以得到这些消息。而从曲家进去的,则很可能就是这些中游的得利者。
一时间,都沉默下来。
大约高娴兰这兴扫得又准又狠,不多时,本就心情不佳的白禾先告辞离去,鱼寒生自然跟上。转眼,这一圈热热闹闹的地方就做鸟兽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