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个头发,都能说成作践自己,乐晓之对她肃然起敬,“看来喜欢应承,也不全是坏处。”
言讷拍板决定,“那就写封情书吧。”
乐晓之:……
夜晚总能勾起文人诸多妙思,于是言讷选择在晚自习写情书,一个本子,写了撕,撕了写,乐晓之只答应帮她望风,其余并不插手。
言讷不知道写什么,她自觉一切尽在不言中,于是想让乐晓之给她参谋,或者写好后让乐晓之帮她改。
乐晓之严词拒绝:她的午饭并不便宜,她不想下了晚自习,就见到中午吃的饭。
言讷恼羞成怒,下笔如有神,三个晚自习过去,笔都没停过。
当然,乐晓之的头也没偏过,更谈不上什么偷看了。
言讷写完情书,发起愁来,这东西要怎么送到应承手里呢?
乐晓之自告奋勇,“我去送。”
言讷半信半疑,写情书的时候,乐晓之无动于衷,送情书的时候,乐晓之突献殷勤,莫非其中有诈?
乐晓之在言讷耳边说了几句,言讷的表情一言难尽,“这……这能行么?”
“如果他连人话都听不懂,为了你的下一代着想,请立即终止这段单恋吧。”
言讷推她胳膊,“你帮我送情书,打的什么主意?”
“当然是为了你好,不忍见你受相思之苦,”乐晓之说得情真意切,言讷反而不好意思。
乐晓之又道:“这一周你都嚷嚷着心烦,想回家躺半个月治情伤。我把情书一送,顺道拐去教师办公室,打小报告说你早恋。到时言姨言叔亲自来接你,你就能在家休养半个月,甚至更长时间,多好呀,你说呢?”
言讷的一双眸子盛满惊惧,两手探进乐晓之桌舱里翻情书。
乐晓之敢这么说,自是做好万全准备,任言讷哭嚎喊叫都无用。
第二天上午,最后一节课前的课间休息,乐晓之去了十二班。
十二班前后门都开着,应承个子高,坐在最后一排,只要乐晓之在后门喊一声,应承很快就能过来。
她的视线扫过去,俩个女生围着应承,一个羞羞答答,一个豪爽泼辣。
乐晓之忽然改了主意。
她走到前门,敲敲临近门的课桌,说找应承。
坐第一桌的男生,正趴着身子补觉,被她这么一敲,激得霍然起身,高喊起立。
班里陷入几秒死寂,随后哄堂大笑。
男生挠挠头,脸红到脖子根,看向始作俑者,“你,你干什么?”
乐晓之自报姓名,说要找应承。
男生转身,扯着嗓子喊,“应承,乐晓之找你。”
班上再次陷入死寂,几秒后,拍桌的拍桌,吹口哨的吹口哨,吆喝的吆喝,于阵阵鬼叫声中,应承稀里糊涂地来到前门。
应承在前,和他要好的几个男生,跟在后面,全没个正型,应承两个肩膀各撑两个脑袋,还有一个直接站到讲台边,头架在应承头上,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乐晓之从口袋里掏出零钱,数了个数,塞到应承手里。
“昨天下午,学校门口那家书店,我买人教版的精讲精练,就在第三排书架第二层靠左手边,因钱没带够,你借我九块九,现在还你。”
应承迷蒙蒙的,昨天下午……
他好像没去过书店,他哎了一声,脚刚踏出门,上课铃就响了。
一个男生抢走他手里的钱,调侃道:“泡妞还得看我们承哥哪,还借人九块九,啥意思,长长久久是不是?”
“有误会,你把钱还我,下课了我还得再找她一趟。”
“还找她?”男生一甩手,钱刷刷响,“果然还得看我们承哥!高,真是高啊!”
应承百口莫辩,几番争斗才把钱抢回来。
乐晓之说得有鼻子有眼,搞得他记忆错乱一样,他潜心回顾昨日之事,以致最后一节课,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熬到下课铃响,应承跑去四班,乐晓之早走了,他便去了学校门口的书店。
在店里转了好几圈,心情越发烦躁,他停到第三排书架第二层靠左手边,随手拿起一本精讲精练,胡乱翻页,还是想不起来曾到过这里,又泄愤似的翻了几本,有个东西从某一本精讲精练里掉出来。
是一封信。
应承捡起来,揣进兜里,风一般逃走。
第三天上午,第二节课的课间,应承来找乐晓之。
乐晓之正低头写字,一看是应承,从桌兜里掏出个本子,走到门口递给应承。
应承接过,本子封面写着:错题集。
乐晓之说:“错题集先借你看,下午还我。”
应承拿着错题集,像是碰了一鼻子灰,回到十二班。
下午放学,大部分学生已离开教室,去食堂吃饭,应承赶在这个点又来了。
他客气道谢,乐晓之接过本子,不客气地回了句不客气。
乐晓之回到座位上,把错题集丢给言讷,“我猜本子里某一页,写了应承的答案。你自己看,或者你撕下来,再自己看。”
言讷拉住乐晓之的手,压着乐晓之坐下,“我就不,我要你先看。你说过的,除了那件事,其他事都得让着我。”
言讷把本子推到乐晓之面前,“我要你念给我听。”
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笃定应承会答应一样。
乐晓之想起应承拈花惹草的样子,面上更是一沉,她从第一页开始翻,翻得很慢,看起来并不是很想知道答案。
言讷笑吟吟,坐在她跟前也不催,等人开口。
乐晓之翻到最后一页,有字。
她没念。
言讷凑过去看,轻轻笑了。
她捧着那页纸,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开怀极了。
言讷自言自语:“我赠他九块九,他还我999个好字,长长久久。”
得到应承的肯定,言讷竟见好就收,两人虽再无联系,但言讷每日喜笑颜开,还和乐晓之约定,以后提起应承须以Y代称。
直到两周后,乐晓之告诉了言讷另一件事。
毫不夸张得说,这件事,不仅成为言讷和应承感情的分水岭,也几乎成为她人生的分水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