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之后,除了少量岗哨留守营地,尖刀大部分人员都会前往边境驻训,进行高原寒训的同时还可承接当地哨防在极端天气、冬雪路滑时愈发艰难的巡逻任务。
这次驻训似乎代战还接收了司令部的机要任务,裴张等人收拾被装时,都能听见代战在队部聆听海量的上级重要讲话。
代战在一楼的走廊里抽完一整包,忍不住骂了一声。
喜子在二楼憋不住笑,被无声微笑的薛玉琨和纪凡潇各捅了一胳膊肘。
裴张心里倒琢磨着,那看来北域与南麓的形势愈发严峻了。
他们此去的驻扎地乃是号称西南第一哨的哨位,又称云中哨,沿着联军驻扎的北域与亚种扎根的南麓边界而建,端的是人迹罕至。
云中哨素来有不畏艰苦的优良传统,任凭风霜雪降,巡逻也是一次不落,唯恐界碑受袭,外敌入侵,扰了辖内居民的安宁。
尖刀的训练区划自然是分属的,不过后勤营地与云中哨共用,因常年驻扎的后勤营区有人味些,条件也比风餐露宿搭的帐篷要好不少。
出发前云中哨的所长还专程发来传真电报,询问几时到营地,方便提前打扫。
为避免新人高原反应,代战领着他们从低处海拔两千多的雨林缓步上行,第一晚过渡到三千,第二日便到了四千以上,由于全程步行,倒也没什么大反应。
一向柔弱的薛玉琨也奇迹般地安然无恙,宋喜屡屡送去关怀都发现这货悠然自得,虽说步速堪忧,但也和适应海拔的行军速度堪堪搭配上。
见宋喜关切中带着一丝疑惑的眼神,薛玉琨无辜地道:“可能是肺活量小,需氧量也小,所以没什么事。”
宋喜悟了,转而去关切有点大喘气的虎子哥,得到了后者强撑的一句不需要,悻悻而返。
云中哨名不虚传,还没到营区,半道上便是山崖间云雾缭绕的景致,从云层中露出的部分依稀可见山顶皑皑雪色,叫人心旷神怡。
张春妮张开怀抱拥抱晨雾,陶醉地道:“在这里飙车一定很刺|激。”
就着保温杯喝茶的乔排闻言噎了一下,不能算很期待。
眼前的茫茫大雾叫人难辨方位,不知身处何地。然而越过下一个山口,日光穿透云层的那一刻,周身的雾气不消几十秒便散得一干二净。
骤然呈现在居高临下的尖刀众人眼前的,是巨石嶙峋之后延展铺开的苍翠平野,于他们所处这个不大不小高地的位置恰能将峰峦起伏尽收眼底。
漫山遍野都是深浅不一的绿,另有山花烂漫点缀其间。
老兵还好,新人初来的,大多屏息凝神,一时陶醉其间。
漫步在如此景色,众人皆是精神一振,不似任务进行,倒像徒步穿越。
宋喜无意碰到薛玉琨的手惊道:“你手好凉!”
纪凡潇随口接道:“他肾亏。”
裴张闻言收紧了自己的手套,纪凡潇见状,腆着脸笑道:“裴裴个儿太高了,热量很难传导到四肢,我这还有副厚的,你要不要?”
薛玉琨:“……”
攀野岩时,经常遇到艰难的地带,薛玉琨只得抻开老长两条腿劈个叉,再被宋喜、裴张、纪凡潇或霍秋儿等随机路过的好心人拉一把。
纪凡潇忙是帮了,还损他一句:“韧带这么硬,霍排得怎么练你啊?”
薛玉琨指了指前头也在颤巍巍开叉翻到另一边的裴张,纪凡潇果断道:“裴裴肌肉太强了,你知道肌肉力量很足的人柔韧都不太行,韧带会有很强的保护意识。”
薛玉琨向他投来无声的控诉眼神,纪凡潇快步攀上去找裴张去了,留给他一个欠揍的背影。
只有宋喜上来搭着他的肩喟叹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怎么觉得纪少现在这么狗呢?你说是吧,哎老薛,老薛?”
他的力道和情感一样控制不住,本就孱弱的薛玉琨被这么一压,还没来得及吭一声就给摁下去了,随手捡到的木棍卡进沙地里都阻不住他下滑的速度。
还是霍秋儿在下头半道截住了他。
的臀部。
用脚。
薛玉琨艰难地回身给了霍排一个灿烂而不失尴尬的微笑。
霍排抱着手,一脚撑在半道的坡上,一脚撑住他的重量,拍了拍因为薛玉琨下坠而往身上掉的灰土道:“伸手就有。”
薛玉琨忙不迭回身以一个狗熊抱柱的姿势一手撑在沙地里,一手抓住宋喜。
霍秋儿一脚又将他往上托了托道:“摔不着你。”
平安上岸后,薛玉琨忙对下头的霍排抱了抱拳,霍排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宋喜向他投来一个同情的眼神:“老薛,咱啥时候能不能硬气一把,也争取英雄救美一回?”
薛玉琨干笑道:“可不敢这么说。”
春游般到了云中哨,出来迎接的人竟是严排。
见到他们的到来,身着大氅的严排笑地一脸褶子,活像本地大爷似的张开怀抱:“好小子!真有本事,都来了啊!”
裴张心头涌过一阵暖流,对着新兵连的老排长敬了个礼,宋喜唰一声跟脱缰的哈士奇似的就扑了上去。
纪凡潇则嘴欠道:“排长好久不见,云中哨伙食真养人啊!”被狠狠敲了个爆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