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长身后还有新兵连时与裴张同班的李洋与沙志雄,一别新兵连已经快一年了,彼此都脱了入伍时的稚气,蜕变为联军真正的士兵。
俩人在营里都养得一脸福相,李洋脸上肉多了些,看着也不如以前那般弱不禁风的书生,还晒黑了点。
沙志雄则还是老样子,大高个大块头,和裴张宋喜他们叙过旧,要上山去打野味给众人加餐。
来到云中哨的纪凡潇活像脱肛的野马,摇头晃脑地裹在军大衣里跟虎子哥吼:“雄鹰翱翔的时候,从不想漫漫的天涯~哪里有残暴的豺狼,哪就有猎人的枪~”
纪凡潇把持着扫把当枪使就是一个卧倒,在冰面蠕动,避开浮雪和暗冰匍匐前进。
山里冻得人遍体生寒,裴张简直没眼看这二货,转向一旁避风的地方去。
严排乐呵呵地出来把军大衣筒子给黎永红披上,对裴张道:“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嘛,小小年纪老这么紧绷做什么,跟大伙一块热闹挺好。”
“哎哎,”裴张唯恐他又是一大长串,忙应着去拉杠。
冰河里的水碱性重,风一吹全都裂开了,大伙都在口子上贴胶带,握在手心里拉单杠,黏糊的组织液和汗水一起流进手心里被冻住。
拉完引体,裴张食指吊着5kg哑铃片,避免手指僵硬拉枪机不稳,偏过头看高原的特色体能雪浴。
宋喜正在瑟瑟寒风中仅着体能短袖,冷得直哆嗦,脸色发白地和唐丸一起比赛往身上抹雪和冰。
唐丸冻出了一脸高原红,吸着鼻涕想认输,见一旁汤玉安比了个没出息的鬼脸,又硬生生扛住了。
只有核心是短板的宋喜低头看着自己的腹肌冲裴张抱怨:“小爷我这线条多完美,怎么就练不过你俩呢!”
裴张摇头:“你这纯是瘦出来的,没劲。”
身后冯虎被张春妮重重摔在冰河里,冯虎撑着身子吃力地爬起来道:“班长,你四年都打坏八个沙袋了,再把我给打坏了,谁去给你买沙袋啊……”
张春妮放声大笑。
一旁照例因为颠簸晕车吐得稀里哗啦的薛玉琨熟练地捧着自己的呕吐袋,代战看他这几日熬夜攻克高原通联信号问题而一大把掉的头发,皱眉道:“年纪轻轻的,别从我这出家。”
薛玉琨点点头表示明白,找没人的地方洗漱去了。
山里信号不好,纪凡潇为了打游戏还滑着雪去上网,回来时拎着几条破冰后捞起来的鱼。
宋喜狐疑地打量着这群翻白眼的烧烤食材道:“很难相信这和之前绑架列车的是同一种生物。”
纪凡潇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可能亚种内部也有等级制度吧。”
这天夜里,严排为他们的到来准备了丰盛的会餐,云中哨既以险峻的地势闻名,也因为任务不易而有着极强的后勤保障。
早听说他们要来,炊事班上个月开始巡逻捕获的亚种就腌制好了,摆盘凑一桌活色生香的地三鲜和飞龙在天,不胜其数。
众人围坐在木屋内,听着夜幕降临后呼呼的风声,酒足饭饱后围坐炉边向火。
此情此景不禁让裴张回想起幼时家中,只是不同于父亲的吼叫、母亲的沉默,这里是尖刀,整个屋子都暖合起来。
纪凡潇和宋喜跑去和虎子哥拼酒,他身边充斥着宋喜与薛玉琨的嬉笑打骂,不一会乔排还端来唐丸伙同云中哨新研制的小食,一人一口尝尝咸淡。
霍排一脸严肃端来排海碗大的酒碗,敢接的人不多,代战捞起一碗干了,撑着头像只打盹的狮子。
裴张刚烤好份糍粑,就被纪凡潇强买强卖地叼走了。作为回报还硬塞给了裴张早上没接的那副一看就很科技的复合材料战术手套。
裴张听着纪凡潇嫌烫手而左右手倒腾吹嘴的斯哈动静,扔给了他一双筷子。一边拉伸揉捏着这副据说耐磨防割性能优良的手套,没觉得比自己割草带来的劳保手套俩厉害在哪。
纪凡潇边吃边吹:“真香!裴裴你就戴这个吧,结实。”
裴张正要回话,方宽鼠头鼠脑地靠过来,压低了声音看着他俩道:“第一次来云中哨,是不是没听过这下头村里的怪谈?”
纪凡潇立刻来了精神:“什么东西,班长细说!”
张春妮不知从哪弄来面破破烂烂的铜锣,怪像样地锵锵敲了一阵才开腔:“话说这荒山野岭无寻觅,凄风苦雨销魂影。要问这西里村有何神秘,还得从头说起。”
代战瞌上的眼皮也睁开了,饶有兴致地听起来。
炉子里的火星子炸起来几颗,张春妮挑了挑眉毛开始讲。
裴张在炉子边煨地昏昏欲睡,只记得大意是云中哨下头依山而居的村落里常有怪事。
村子里的老人都知道,二十年来每逢腊月前后,村民在家中时常会听见屋顶上的动静,还有不少人曾见过神秘的黑影一闪而过,有时还会传出尖锐的叫声。
起初村民还出于对亚种的恐惧而躲在家中瑟瑟发抖,后来才发现这家伙既不偷盗村民财物,也并未伤人性命,只是每年冬雪时节都偶尔会闪现。
除了能防小儿啼哭、少者独行夜路,暂时没有什么别的影响。
西里村虽并无人来报,但毕竟近南麓边界也算个威胁。
然而黑影出现的头几年,虽然云中哨与尖刀也曾派人前来勘察,均以未果告终,且村民们一副少见多怪的模样,认为不必多虑,也只得作罢。
故事的结尾似乎是代战凉凉地点评了一句:“这几年越发厉害了,还有说那黑影是活人而非亚种的,后续跟进工作不到位啊。”
张春妮不服道:“我这不是刚来,版本来不及更新吗。再说新人也听挺带劲的,队长你别下我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