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战哈一声:“你就敢了,你就不怕?”
纪凡潇不答话,代战冷哼道:“好一个勇敢的纪少。”
纪凡潇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他一眼,发现这货果真只是讥讽两句,并没有别的阻拦。
然而宝贵的休息时间转瞬即逝。很快,新一轮的噩梦就要开始了。
这次起跑时,大家早没了前两轮的意气风发,二排和三排都姑且采取了稳妥的全队前行,避免落员。
毕竟从实践经验来看,一个落在后头的病员到终点时不是搭上一人以上的体力耗损,就是半路下线,那扣的分可就更多了。
裴张看着自己的队伍和三排约莫并齐,而纪凡潇仍是采取了前后梯队。他的第二梯队,基本上落下也就再跟不上来,等着大海捞针地去接了。
纪凡潇带着第一梯队超越二排时,裴张看着汗如雨下的纪凡潇道:“你这是何必?”
纪凡潇笑笑道:“怎么,觉得我太狼狈啊?”裴张没说话,心里确实这么以为。
不想纪凡潇还是笑:“你瞧瞧我们一排,都是爆发力的主。就算按照你的样式稳步带队,到了后头迟早是个力竭。倒不如前期充分利用体力优势把和你们的分差拉开,还能多休息一会。现在落魄,也值得。”
裴张倒确实没这么想过,最后只道:“枪不稳太危险。”
纪凡潇道:“我心里有数。”
说罢他眨眨眼又道:“倒是你,别什么事儿都自己担。”
裴张点头,当是应了,随即看着纪凡潇的先行分队疲惫却仍□□地向前。
他隐约听见纪凡潇还和队友高声谈笑着什么,一排虽然已经体力枯竭,却还捧场地笑着。
裴张不由得心想,就算刀山火海,人们跟着他,还甘之如饴。
然而精神毕竟做不了□□的主,待到这次裴张回来接人时,他隐约看着那耀眼的骄阳觉得视线有些模糊起来。
下一秒裴张便甩了甩头,勒令自己坚持住。
已经是最后一轮了,自己绝不能倒下。还有很多落在后面的人,要回去接他们。
他沉默地跑到后方,惊讶地发现薛玉琨和一个上一轮已经躺到终点的队友竟然还在坚持,薛玉琨勉强地笑一下道:“吐完就好了,再说现在也没得吐。”
另一个也脸色发黄地道:“是啊,下线得扣不少分。排长这么不容易,我们哪忍心糟践你辛苦赚来的分。虽说也跑不快,只要没下线就是胜利!”
裴张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地点了点头。不知不觉这几趟下来,原本还不算熟悉的大家都多少称他一声裴哥,还有调笑的叫起排长来。
裴张心知这是队友间难能可贵的信任。他忽而听见身后有人摔倒在地,回身快步上前扶起那人,接过他身上的头盔和枪支。
有人搀起他问:“还能跑吗?”
那人坚定地迈开步子:“能!”
裴张抿着嘴,决定最后拼一次,一排和三排这时候也都撑不住了,拼的就是谁最能托底。他将沉沉的四支枪和两件胸甲在身上紧了又紧,再次加速。
这重量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裴张从兜里掏出藿香正气水一口灌了,强忍着不适向前冲。
“这是谁呢。”
车轮声在身侧停下了,裴张循声望去,却觉得光线太刺眼,看不清人脸。
他眯起眼,见对方下了车,上下打量了他一遭道:“你也有今天?”
代战竟然为了讽刺他,不惜纡尊降贵地以龟速同已经裴张一同慢跑,见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一挥手叫后头的军医姜止尧提药箱过来。
代战手指点点他道:“给咱们这位牛性的上一针葡萄糖,免得体力不支晕过去,醒过来还要较劲。”
裴张原本有些涣散的意识整个清醒过来,撩开袖子,眼睁睁看着姜止尧将老粗的针头扎进去,觉得自己还真是精神不少。
一针下去,裴张的呼吸稍微平复了些,看着代战认真地道:“谢谢。”
代战像是被噎着了,没再跟上。姜止尧回头问:“队长,看什么呢?”
代战甩门上车,摇上车窗:“看疯子。去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