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闻霄和祝煜的感情,闻霄自认为十分的悬浮。
起初闻霄是对他有些好感的,觉得这人风趣,越是往后,她越觉得走向这个人,是一种宿命。
他是世上最风趣的人。
他懂自己的胆小懦弱,也欣赏自己的莽撞冲动,他与自己的野心站在一条战线上,又拉远二人的距离大谈阵营和原则。
他们从不说以后,只拥有此时此刻。
时至今日,宿命降临在自己面前,她看着祝煜那张好看却凉薄的脸,自知这不是宿命,是心意使然。
祝煜递过鸡汤,闻霄便局促的含住,香香暖暖的口感在口腔弥漫开,鸡汤氤氲的热气掩盖住闻霄眼底的酸涩。
“伤的重吗?”闻霄抬起头,没想到自己一开口,声音便颤个不停。
祝煜长舒一口气,道:“战场上这种事说不准的。”
“你不是放话给谷宥,收拾个会风西洲都不需你亲自出马,手到擒来吗?”
“哪能将士们在下面厮杀,我在上面喝酒享乐。我们行军带兵,每个战功傍身,发号施令也是要手软的。”祝煜把玩着闻霄的一缕发,漫不经心说道:“况且,我说过,愿为定堰侯鞍前马后,这点小伤,算是给您投诚。日后天下太平,您收我做个引鹿的小卒,赏我口饭菜吃便好。”
“你说的,这薪水我可给你省下了。”
“唉唉唉,我就一说,该发的还是要发啊。想当年我在京畿,那也是身价不菲……”
闻霄被他逗笑了,“祝将军一言,驷马难追,说只赏口饭就只赏口饭。”
“嘿,小爷我不干了。”
“辞官你拿什么养活你自己,瞧瞧你这一身行头。”
闻霄说着,扯了扯他精致的衣衫,趁机瞄了几眼伤。
大抵是皮肉伤,刚换过药,身上的纱布崭新,伤口应当也不大。闻霄暗暗松了口气,转而又怕祝煜这厮觉得是皮肉小伤,不注重休养。
祝煜本人还在念叨,“靠你养活啊。你一去三年,我苦守三年,守身如玉,心如止水,养我后半辈子不委屈您吧?”
他话没说完,一口鸡汤夺命勺猛地塞进嘴里,堵上他后面的长篇大论。
祝煜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缓缓咽了下去,不知道这个动作戳中他哪根神经,他反而局促地转过脸,四处张望半天,最后端起杯茶水敷衍喝了两口。
“你……还饿吗?”
闻霄思索片刻,她似乎已经把吃饭这件事完全抛却了,不吃饭是常事,饥饿久了也没有明显的感觉。于是她恍惚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是饿还是不饿?”
“是吃不吃都行。待会吃也行。”
突然间,祝煜扣住她两只手,闻霄整个人翻转过来,她惊呼一声,再回过神,整个人已经被压在身下。
祝煜耳侧微微泛红,呼吸越来越重,明明是个身体冰冷的人,抚摸过闻霄的锁骨,却让闻霄觉得异常的温热。
这时候,脑子里不合时宜飘过了一行:苦守三年,守身如玉……
再看祝煜,血气方刚一小伙,闻霄不禁有些窘迫。
罢了罢了,再风流一回也无妨。闻霄眼一闭心一横,小手十分顺滑摸上祝煜精装的后腰,开始四处找衣带。
祝煜低笑了声,“闻侯,刚见面,这不好吧?”
嘴上这么说,手却比闻霄还利索,穿过衣衫碰到肌肤之时冻了闻霄一个激灵。
闻霄被他折磨的头晕目眩,无奈道:“不好就算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外头的人进进出出的。”
“不能算了,请君入瓮,局做成了,你就留在这吧。”
他把闻霄亲的意乱情迷,从嘴唇到锁骨一路连啃带咬,自己倒是呼吸愈发急促了。闻霄浑身热乎乎的,仰着头心想:天啊,别折磨我了……
“闻霄。”祝煜轻飘飘地勾起闻霄的下巴,“喜欢我吗?”
不知为何,情欲迷蒙下,他的眼中多了几分落寞。闻霄突然揣摩透了“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真正内涵,暗暗咬牙崩溃道:“喜欢。”
该死的京畿快完蛋吧!她真的不想再上班了!
正当她要宽衣解带之时,帐子外细细簌簌一片,闻霄顿时清醒过来,随手抓了自己的外衫翻身穿上,退了个老远。祝煜亦是正襟危坐,抚着膝头面色阴沉,仿佛二人刚刚吵了一架。
来人十分莽撞,未经许可自己掀了帘子走进来,闻霄以为是什么胆大无礼的大人物,谁知是个慌不择路的小将士。
祝煜只是皱了皱眉,那小卒愣了片刻,跪伏在地上,“将军!”
“未经传令,私入主将军帐,自己领军棍去。”
“将军息怒,是……是副官说,帐子里没水了,末将来送桶水。未曾想扰了您与闻侯议事,我倒了水自己去领军棍。”
他一边说着,眼睛一边滴溜溜地转。
祝煜并不追究,他手忙脚乱去忙,倒水时还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