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濯缨不得不再替狴犴重想个容易些的法子。好歹也得先讨得了那美人芳心,才好在蓬莱、方丈结亲上另想法子。
如此一来,她若当真撮合了狴犴与谢扇扇,又凭借此事令蓬莱与方丈结为姻亲,解了伏瑄与九源丈人万年来的心头死结,这三仙山恢复往年情谊,岂非指日可待,那她更是功不可没。
此后,便能在一众仙人,尤其是师弟妹、侄儿们面前抬起头做仙了。
如此想着,她可是绞尽了脑汁儿,日里夜里都在思虑此事。那平日里的仙术道法有什么可修的,修了这许多年,也没修出个正经模样,还不如将此大事办成了,也算是功德一件。
她思虑了许多日,这谢扇扇整日不是在伏瑄跟前伺候着,就是在桃花扇里教授仙法道术去了,日里是从不出山门的,若想教狴犴常常见着,还需得多费些心思。
诸如三百年一回的蓬莱仙会上,谢扇扇作为伏瑄的传话仙子,定然是能见得的。是以她又替狴犴想了个绝好的法子,便是趁着那些拜师蓬莱的神仙妖灵闯三关时,想尽法子揪些错处,登山门兴师问罪。
一如当年狴犴领了知更,气势汹汹来蓬莱兴师问罪一般。揪的错越多,这狴犴就越有了来蓬莱的借口,他也就能同谢扇扇多理论几句,没准多打几架,这情根就种下了。
自从濯缨这主意打定后,那狴犴果然一点就通,每三百年必定要领着些小仙小神的,来蓬莱闹上一闹,总是气势汹汹而来,欢天喜地而去,这一来一往的,倒也成了蓬莱的一大趣事。
只是世事无常呐,眼看那狴犴待谢扇扇是愈发情根深种,可谢扇扇仍是冷着张脸,似乎待狴犴真无半分情意。为了此事,濯缨还厚着老脸同顾清风小白脸套过近乎,打探过谢扇扇可曾属意哪家神仙?
顾清风本就是冷冰冰的性情,在蓬莱修炼了八百年,则飞升了天仙,竟愈发冷漠了,丝毫不曾搭理于她。还敢说她整日里插科打诨、不学无术,有这功夫,不妨多去修习道法。
而后,转眼又是三百年过去。谢扇扇飞升上仙历劫在即,偏巧赶上了又一轮蓬莱仙会,好不容易教濯缨得了时机,替谢扇扇伺候在伏瑄跟前,向一众神仙妖怪出试题。
如此出风头的事,她自是当仁不让。本心想着,可算让她逮着机会压一压顾清风的风头,又好在一众师弟妹、侄儿们面前抬起头来做仙。
谁知仙会当日,她等了又等,还托了寒酥向八方风族神仙打探,数了又数,偏只来了二十一个,当中有九个都是妖族来的小妖,那余下十二个又是些八方散仙,如此冷清且微薄。连外门弟子的人数都凑不够,何求能有拜入内门之人?
想当年,她拜师那阵儿,观沧海上三百人的大场面,连八方沧海的景致都盖住了。如今倒好,这蓬莱招收弟子是越发难了,向来指着仙会收徒喝酒的伏瑄,竟也不大管事了。
仙会开始前,濯缨还眼巴巴地去了阆风大殿前,替他委屈:“师尊安好。仙会在即,然徒儿数了又数,今日来拜师的只二十来人。唉,师尊这杯中物,怕是又要少饮几口了。”
“为师这杯中酒少了又少,还不都是你的功劳。当年,为师瞧着你这丫头也算是通透,怎地才入师门几千年,就如此不济了?”伏瑄一提起杯中事,似乎待她便愈发不待见了,皱眉晃着白玉酒杯,那话里话外全是责怪之意,“这近两千年了,你这修炼、仙阶比不得顾清风那小子,那在仙会上瞧着稳妥的小仙,你给指点一二,为师这杯中也不至于见了底。”
“师尊,徒儿自是提点过那些小仙的,奈何她们一个二个不争气呀。”濯缨万分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提点的都是些什么小仙,哪家仙子生得貌美,你就同哪家仙子一处戏耍。那些能耐的、有天赋的、能凭本事留在蓬莱的,哪个你曾提点过?”伏瑄雪白长袖一扬,指着濯缨那鼻尖似很是不满。
“那谁教他们生得不甚受看。”濯缨低着头,心头愈发不服气,不免小声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