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还是她吗……
他爱她,不正是因为她是她吗。
拉斐尔忽然察觉脸颊濡湿,伸手摸了摸,却是不知不觉流下眼泪:“我该怎么做……塔夫……我该怎么做……”
仿佛听到他的话,塔夫翻了个身,蜷在他怀里,呼吸平稳悠长。拉斐尔抱住她,叹了口气,阖上眼睛,睡得无比深沉。
……
醒来时,臂弯里空空的。
拉斐尔撑起身,看到塔夫站在窗前向外望着。
和无数次梦里一样,她一直没有回头。
阳光透过她的皮肤,仿佛金色的细沙滑过沙漏。
细沙飞扬,塔夫也不见了。
但这次和她一起消失的,还有他一直小心保存的她的痕迹。
……
“呜!我无法接受。”
“他还那么年轻!他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呜呜!”
“我很抱歉。”
塔夫耐心安抚无法接受独子去世的老夫妇,直到一位资深的护士接替了自己的位置。
她先联系了牧师,然后去食堂吃早餐,来换班的同事提起一件大新闻,据说马鲁斯医生被焰拳带走了。接着她敲响主任医生的办公室——他刚到医院不久——塔夫同他一番确认承诺感激后离开。最后,她终于能够脱下医生外袍,结束这天的实习轮岗。
医院外是初夏清早的阳光,还并不很温暖,但十分明媚。
塔夫左右张望了下,没有看到那个身影。
她相信拉斐尔知道自己在这里实习,但过去一年从没有在医院见过他。也许是因为医院有太多出入口,也许是拉斐尔特意不来“打扰”她的工作。无论如何,她都感激他这么做。
至于一天前的那个晚上。
他和她应该都很清楚,那是一时冲动下的错误。
虽然刚刚连续上了十二个小时的夜班,塔夫其实感受不到多少疲惫,更多的是知道自己应该休息了。当她望见住处的大门时,忽然再次被一种空荡荡的感觉紧紧攫住。
如同打开大门后的房间。
什么都没有。
……只有极大的痛苦才能填满这种空虚。
塔夫像是一下失去力气,连找钥匙都有些费劲,在背包里摸索好一阵,手指碰到一片温润的树脂琥珀,看到里面的那束头发,才想起钥匙在衣服口袋里。
慢吞吞拉开门,她看到拉斐尔。
他直直盯着她,眼睛泛红,似乎也一夜未睡,又像是在无声质问她去了哪里。
“我在医院。我昨天有夜班。我告诉过你。”塔夫解释后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儿?这是我租的房子。”
“我来拿属于我的东西。”拉斐尔朝她走来。
塔夫下意识吞了下口水:“那是我的……”
“‘你’在试图和‘我’讨论物品的归属权?”拉斐尔打断她,“还给我。”
塔夫向后退了一步,背靠在门上:“拉斐尔,我们做一个交易。”
拉斐尔在她身前顿住。
“因为你总是有办法的,对吗?”塔夫再次咽了咽口水,终于在拉斐尔压迫感越来越强烈的视线中脱口而出,“你能让我感到极大的痛苦吗?”
“哈!哈哈!”拉斐尔忽然无法抑制地大笑起来。
他想让塔夫感到快乐。他想要支持满足她的愿望,哪怕那并不是他想要的。可如果她的愿望是感到痛苦呢?
“当我没说。”塔夫飞快取下背包,俯身寻找那块琥珀,拉斐尔却捉住她的手腕。
“塔夫医生,我接受你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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