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说的有理。”皇帝忽然从外头进来,“曾祖母何尝不是因为生育太早伤了身体才早早辞世,皇祖父更是从小便体弱多病,未及而立就撒手人寰。”
三人给皇帝行礼,皇帝随意地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拘束,“朕只是过来走走,不成想听见诸卿之言,有感而发罢了。”
中宗皇帝膝下子嗣稀少,到他这里更是惨烈,焉知与曾祖母生产时年龄过小没有关系呢?
他朝李汝义道:“你拟个条陈上来,寻个合适的时间,把事情办了,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亏得你心细,能想到这样细致的地方。”
都说李汝义铁面无私,谁曾想到竟也有这样柔情的一面。
三人觉得皇帝这感触来得莫名其妙,不过皇帝既然赞同这件事,那办就好了。
李汝义躬身应了。
皇帝又道:“诸卿且忙碌,朕去睡个午觉。”
三位宰相顿时就觉得被人兜头打了一巴掌,脑袋嗡嗡的响,皇帝乐呵呵地走了。
他们三个忽然期待起相阁再添两个人的事来,再来几个人一起遭受陛下的毒打,似乎也可以接受。
李汝义把郑大雪收押之后,这件事就没有了声息,潭州知州停职在家,不敢妄动,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只能听天由命。
郑大雪皇城门口拦下李汝义问疑的事情在朝会的时候就已经在外头传开,爱看热闹的上京百姓围了半早上,直到郑大雪被带进皇城,再也没出来,才渐渐散了。
倒是众人纷纷议论起婚嫁和买卖来,人人都有话说,人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于是不到半日事情就传遍了上京城。
距离皇城不远处的一座茶楼上,越冬领着郑小雪和郑春天远远看着郑大雪。
两个妹妹又紧张又害怕,尤其是郑大雪被带进皇城里去了之后,她们见不到人,更害怕等到她出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堂姐。”郑小雪怯生生的喊越冬。
越冬皱了会儿眉,道:“我们回去了。”
郑小雪和郑春天急了:“堂姐!姐姐被抓进去了。”
潭州府君来的时间太巧,他要是能慢上一步,郑大雪倒未必会有牢狱之灾,但是他赶上了卫将军府的这份弹劾奏折,郑大雪就要在刑部住上些时候了,最快也要等朝廷派去潭州的人折返才能出来。
“你们回去给她准备些吃食,晚些时候给她送进去。”
郑小雪拉着郑春天犹犹豫豫地跟着越冬回了梁氏绣坊,两人骤然失去了郑大雪这个主心骨,都有些茫然和害怕,又不敢与人诉说,只能相互拥抱取暖。
掌柜的来告诉越冬:“今儿一早,发往潭州的货物就启程了,若游姑娘跟着去了。”
越冬道:“我知道了。”
心道却是要再发一封信给高若游,叫她尽量查一查整件事情。
掌柜的又道:“给梁老板的信昨日就发出去了,姑娘再撑一撑,她知道了上京里的事,必然会回来。”
越冬塌了个肩膀,闷闷地说:“我知道了。”
掌柜的在心里偷笑,脸上倒是一派正经,别了越冬往前头照看生意去了。
麒麟不知在哪里摸了个果子,一边吃一边和越冬说:“扳指送了。”
“哦。”越冬对搞皇后都提不起兴致来。
麒麟又道:“她看起来挺惊悚,跟见鬼了似的。”
越冬道:“你竟然还有闲心等着看她拿到扳指是什么反应?”
那看来他伤势的确没有大碍,都敢这么造次了。
“我也没有想到你在前朝搞事情,后宫的守卫竟然也能跟着松懈。”麒麟道,“禁军实在太不像话。”
“倒未必。”越冬想了下,继续道:“说不准是迟曲故意的,好叫皇帝知道禁军被人分权不是好事,那样只会使得守卫出现漏洞。”
倒是叫他们得了这个空隙。
郑小雪姐妹准备好了饭食,又不敢去,那皇城巍峨,看着就令人害怕。
越冬领着她们过去,门上的禁军还归迟靖管,或多或少都听说过她的名声。
当初迟府小公子迟翊在城墙上射了她一箭,被她反手扎在自己身上,最后逼得迟小公子客死他乡,他们倒是想给她脸色瞧,但是又担心被她反将一军。
现在的禁军本就岌岌可危,皇帝对禁军的不满一日胜过一日,迟家在其中的权柄也在下滑,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的好。
但是她们想进去探监,那还得刑部同意了才行,要是刑部拒绝,那就不是他们的罪过了。
越冬听了,叫两姐妹上车去等,两人却不敢走远,生怕错过了叫她们的人,就在附近盘桓,并不上车去。
越冬却回了马车上,这两姐妹比起郑大雪来说,软弱了许多,也许是被郑大雪护得久了,有郑大雪在时,她们只需跟着她走,眼下郑大雪被关了,她们心里害怕得紧,又在上京这样举目无亲的地方,难免有些畏缩。
刑部倒是不为难人。
谁都看得出来李汝义对那个拦着他问问题的女孩有些放纵,不然怎么可能任由她堵在皇城门口那么久,后来还亲自来安排了关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