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这样的事情,他虽有一个督办的名头,不时问一问进度既是,其实不必亲自来走这一遭,但是他就是来了。
刑部小吏来接郑小雪姐妹,越冬没出面,两姐妹相互看看,鼓足勇气跟着这小吏进皇城去了。
但是她们没见到郑大雪,李汝义接了她们的食盒,同她们道:“她是重大案件的疑犯,案情明朗之前,不可探视,今日已是破例,以后不可再来。”
郑小雪有些惧意,又鼓足了勇气问:“这位大人,我姐姐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也要月余左右才会有结果。”李汝义见她们二人瘦弱,也不及郑大雪那般心有定力,又问:“可有落脚的地方?”
两人点头:“有位在上京里做生意的梁老板,我们是同乡,收留了我们在她的店里。”
“那就安心住下,若有人找上门去,切勿轻信。”李汝义又叫人送她们走。
两人没有见到郑大雪,上车之后就和越冬说了,越冬道:“那就依李相所言,不要着急。”
李汝义亲自拎了食盒去见郑大雪,一旁领路的小吏同他道:“相爷,外头停着安庆侯府的车架,是那位越冬小姐。”
李汝义像是没听到,并不理会他,小吏也低着头,不再吭气,将李汝义送到关郑大雪那处的牢房,就退开了许多,李汝义又道:“你去外头,若有人来了,不必拦。”
小吏没有犹豫,径直走了。
郑大雪和韩氏关在两隔壁,韩氏见李汝义来给郑大雪送吃食,看了两眼就了无生趣地躺在地上发呆。
“你的两个妹妹很担心你。”李汝义说。
郑大雪担惊受怕了一日,自然饿了,听得李汝义提起两个妹妹,又带着食盒,也不疑有他,大大方方地取了饭食出来,还邀请李汝义一起吃。
李汝义拒绝了,又问她:“你看起来倒是不害怕的样子。”
郑大雪边吃边道:“关在这里,至少在大人查清案子之前,我不会死。”
“你很聪明。”李汝义道。
郑大雪摇头,又道:“大人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李汝义道:“你想说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郑大雪扒饭的手顿了一下,又快速送了几口饭,使劲嚼啊嚼,米饭又香又甜。
也不知道她还能吃上几顿。
“我确实杀了人。”郑大雪道。
那边韩氏挪动了一下,很轻微,很快又恢复平静。
李汝义目光依旧和善,没有因为她承认杀人就换了眼神看待她。
“那孙子带着两个小厮闯进我家里,我那时候被锁在屋子里已有六七日,饭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若不是两个妹妹寻得机会偷偷给我塞饼子和水,我只怕已经死了。”郑大雪慢慢吃着饭,“我记不得怎么杀死了他们,但是我知道是我杀死了人。”
郑大雪朝李汝义道:“大人,这都是我自己做的事情,与我的妹妹无关,只因我担心我逃掉之后,她们还会被家里的长辈给卖掉,才会想要带着她们走。”
“她们都很无辜。”
韩氏换了个方向蜷缩成一团,想要回避从隔壁传来的声音。
“我知道越冬被接来了上京,那是个面冷心热的姑娘,有她的看顾,两个妹妹的生活或许会艰难些,但是定然不会再被随意当成货物买卖。”郑大雪道。
李汝义浅浅笑了一下,起身离开了,恰好正遇上一个人提着食盒进来。
贺莲舟僵硬了一下,外头那小吏明知李汝义在,竟然也不阻止他进来。
贺莲舟拜称:“见过李相。”
李汝义肃着一张脸,不如对待郑大雪那般和善,“贺大人。”
竟也不拦他,贺莲舟摸不清李汝义这究竟是几个意思,又解释道:“下官与郑氏同出潭州,村子也相隔不远,得知她被关在刑部大牢,便来探望,以全同乡之谊。”
李汝义道:“请。”
而后便离去了。
贺莲舟见郑大雪已经吃完了,便道:“看来是我多事了。”
郑大雪只知道越冬和贺莲舟定亲的事情,后来退亲贺母只和何小芝说过,并没有去郑家说,她并不知道。
到上京的路上除了越冬这个被找回来的侯府千金,她也曾听说贺莲舟一跃成为了归义侯的继子,于是便以为他是因为越冬而来关照她,就主动接过食盒,道:“不多。”
她现在还饿得很,不知为何总觉得吃不饱。
“她叫你来?”贺莲舟问郑大雪。
郑大雪道:“不,是我自己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