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在卯时打响。
一开始比较顺利,林之校的北境三军与联军的前锋先相遇,梁军占上风。
不久后,双方的主力直面遭遇,展开面对面厮杀。
两翼徐徐展开,各自捉对,梁国边境内一时喊杀声震天、血流成河。
这是一场真刀真枪的碰撞,双方都想通过此战定胜负,要么进、要么退,打破他娘的胶着状态。
大半天过去,鸣金收锣修整一次后,双方再次大战。
但这次联军的策略发生了变化,又开始和梁军虚虚实实,打开了拉锯战。
梁军只好随之调整战略,但因暂时摸不清虚实头脑,就不敢冒进,但这样下去,恐又要陷进去了,又难以取得战果。
这是林之校他们极不愿意看到的!
目前战场位于梁国的边境线内,战祸发生在梁国,这么拖下去,对梁国有极大伤害,农业、林业和商业几乎全部停摆了,百姓颠沛流离!
虽然绝大多数边民已经被劝离,但还是有少量边民,尤其是住在偏僻一点地区的,认识不到此次战役的严酷性,认为会跟往年差不多的打打闹闹,更是放不下自家的田地六畜、放不下辛苦建设的家园,依旧偷偷滞留在家中;
更麻烦的一点是,梁国的军队来自四面八方,不是所有的兵士都能适应北方的寒冷气候,在严寒的野外,打斗时还好,一旦停顿下来,就抵不住严寒侵袭,体力都会严重下降。
相比下来,梁军更希望速战速决。
因而,林之校们只能谋求主动出击,但却像重拳击在棉花上,难以着力。
主战场是这种状态,几里外的两翼分战场,居然在不经意间被同主战场切割开来,被联军各自包围了 !
被围住后,梁军急于要突破包围圈,多次主动发起进攻,联军却基本围而不打,如同玩猫捉老鼠游戏一般,采用的是拖字诀。
穆琛所在穆家军正是在东翼,此刻被围住后,左冲右突也没有用,而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白日里有点阳光还有点暖意,至夜晚却飘起了雨雪,兵士们的铠甲抵不住湿冷阴寒,有不少人冻得直抖。
穆琛深知,这种夜晚会是偷袭的良机,遂打点起精神,安排众人找地儿烧火取暖休憩,同时安排巡逻军严防敌军突袭。
情形也正如他所料,一个夜晚,北燕打了三次突袭。因为穆琛安排人员分班休憩,所以休憩后的士兵们打起仗来如同做热身,倒是一身的劲。
如是这番,己方伤亡不大,对方倒是扔下些伤患和尸首于雪地,狼狈回撤。
穆琛毫不留情,吩咐将见到的敌军全部直接斩杀,不留一丝后患。
西翼就没有那么幸运,纪城军遇到的是大渝皇属军。经过一个夜晚的几番折磨,到次日雨雪稍霁,大地呈现一片白惨惨的静谧时,清点人数,竟然有四分之一的兵力在一个夜晚被折损,而不远处,黑底银龙王旗示威似地在簌簌飘落的雪花中,高高飘扬。
……
联军,就是想采用拖字诀,将梁军拖在野外。
另边厢,林羡在午后第二场战事开始前,就带着一支小分队偷偷后撤,从西南方绕远道,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急行军,悄悄摸近联军主帐营地。
这也是本次战役梁军的重要战术之一,前方激战正酣,让敌方后院开花,烧掉粮草辎重等重要战备物资,直接动摇部队军心。
此刻夕阳已下,寒意袭来,林榆等人打了个寒战,赶紧拢紧宽大的棉衣。
林羡环顾空荡荡的军营,静悄悄地,只有三两巡逻队在松垮垮地巡逻,守卫出乎意料的松懈。远处有营帐冒起炊烟,眼见已快到晚饭时分。
林羡经仔细观察、推算后,初步锁定了粮草位置,一个手势,几十人按照预先定好的阵型散开,绕开巡逻,慢慢向远处潜去。
沿途还算有惊无险,已经接近粮仓。
但林羡的第六感觉非常不好,总觉得忽略了什么,鼻子里也闻到一股怪味……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终于摸进粮仓,一个箭步往前,揭开粮车上的篷布……
顿时大吃一惊,发现篷布下盖住的根本不是粮袋,而是一束束整好的稻草!
连续揭开三车,均是类似情况,林羡一下知道大事不好:“糟糕!我们上当了,快撤!”众人闻声,一声回应,赶紧要冲出去!
“哈哈,六王爷果然料事如神!瓮中捉鳖啊!”粮仓外传来宏亮的愉悦的笑声,同时火把纷纷燃起,亮如白昼。
林羡撩起围布,发现帐篷外不远处已经围满了联军将士,同时,正欲从侧面冲出的梁兵也发出惊叫:“将军,外边全是狗日的大渝人!”
“未知里面是哪一位好汉啊?报上名号来!”
“赶紧扔掉武器滚出来,爷爷们饶尔等不死!”
“小子们别指望能冲出来啊! 大爷我早就已经在帐篷四周围浇过了桐油,火圈伺候着你们啦!”
…… 七嘴八舌,嚣张至极!
林羡能基本听得懂大渝话。林榆他们在边境时间长了,也能大致听懂一点。
“将军,这可怎么办?”
“这是要把我们当杂耍的猴啊!还火圈伺候……这群杂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