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援军陆续到达,南境穆府铁骑来了五万,其余各行台军、驻屯军,纷纷扬扬地来了有三万、四万、五万的,纪城军前面过来了一万,现在又过来了四万,已是倾巢而出。
最值得称道的是穆家军,林羡从兵部资料里早已得知,南境穆府号称十万铁骑,算实力强劲,但南楚不是好相与的,一直在边境和梁国磕磕碰碰,小战不断,情形和之前的北境相似。他们此番派兵五万,也就意味着留下来的五万部众压力会极大。
穆家军离得最远,横跨整个梁国南北,但他们来得最快,可见穆府铁骑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这次带兵的乃穆府少主穆琛。穆琛年纪比林羡还小一岁,圆圆脸,很是活泼,两人一见如故、颇为相得。
如是,在林之校和众将领的拼死阻挡拖延下,在林羡赤风营的神出鬼没的穿插打击下,北境军终于等来了大批援军。
二十来万援军和原北境军尚存的不到三万人、林羡带来的近两万人,共凑成二十七万人,和号称三十万的北燕、大渝两国联军,在数量上基本行成了势均力敌状态。
北燕大渝联军在边境集结已经三月有余,经历了多场大仗,小仗无数回。
除了最开始的小心试探,到后面的战局几乎一面倒的赢面,饶是取得了这样的战果,他们仍是难以突破北境军的守卫防线,进入梁国腹地。
联军的首领们无比恼火,眼看梁国援军陆续到达,自己却难以阻止,随着天气愈冷,后边的战事必定更艰难,更何况,战争太耗粮食,本来粮食就不够,抢现在又抢不到,这么拖下去,如何解决后续供应是个大问题。
“东海也应该多出点兵吧?才过来万余人,还要缩在后面,捡现成果子,让我等为其拼杀,天下哪有这样的便宜好事?”联军将领会议上,贺孙愤愤不平,这仗打的,愈发困难了。
“贺孙将军也不能这么说,东海不擅陆战是不争事实,但其毕竟提供了那么多有用的谍报信息,否则哪这么容易打败林之校?他原本可是一位劲敌!”大渝六皇子拓跋翃道。
“就是、就是……”这点毋庸置疑,所以几个将领纷纷点头。
东海来人少,连这种高级将领会议,都没有资格参加。
“那位葛干原本可也是个有勇有谋的,只不知为何在这次战事里面倒软脚了……”一位将领感到奇怪,他以往在葛干手下可吃过好几次亏。
“切!传闻不足为信……林之校和葛干,都老了吧!
“不过我还是宁愿痛痛快快地跟梁军打一仗,尤其跟跟那个林羡真刀真枪干一场,老是靠使这些阴诡之术还真让人瞧不上……”
“贺孙将军少年心气,但也未免太骄傲了吧!只要能赢,管他采用什么方法呢,对吧?”阴诡之术?不就是在说他嘛?东海过来的谍报信息,是经由他手传给联军的;而且这个贺孙,总是对他抱着不友好态度,也是烦人。
“听说梁国如今正在筹划一场大仗,林之校被我们打得这么惨,急着要翻本,切~~希望我们这次能够真正重创他们,进而撕开一道挺进内陆腹地的口子!”
“六王爷确信我们这次仍能得到他们的战略安排信息?”北燕一位将军期待地问。
“应该没问题吧。”
“见不得人的把戏!”贺孙愤愤,捶了把大腿,狠狠盯了同僚一眼。
与此同时,梁国军队正深陷缺衣少粮的困境,尤其是衣裳被服类。
援军多数未曾体会过北国的寒冷,这次过来北境,都是匆匆忙忙,准备和携带不足,就是带了棉衣的,也抵不住这北边冻死人的这种寒冷,不少兵士头脸、手脚龟裂,口子里洇出血来,成日里喊疼,可是缺少相应的伤药。有的人,连屁股上都生出了冻疮,又痒又疼,坐立不安。
穆家军最是可怜,过来的时候带的是他们最厚的军服——夹袄,此刻完全抵不住北风的侵袭,连穆琛都禁不住,说话都是哆哆嗦嗦,押着其兵士尽量多运动来增加能量。
朝廷的准备捉襟见肘,户部把乱七八糟的衣服都拿来了,但是数量还是不够,也不够保暖。今岁的北方太冷了。
林羡眼见朝廷是指望不上更多了,二叔管一个大摊子焦头烂额,身体还重伤未愈,就自己安排人去头沟镇、去周围农户处,尽可能地给穆家军筹集能御冬的衣服,哪管寒暑款式,能找到就给他们套上;
甚至让赤风营的人去找死尸,找到则扒下他们的外衣来救急。
哪怕是多一根纱,有也总比没有强。
饥饿,让人觉着更加寒冷。
葛干账内,其副将钟冠雄骂骂咧咧:“得赶紧打一仗,要不然冻都得冻死了,太不值当。”
葛庆是葛家家将,闻言瞄了沉着脸的葛干一眼,“你都有东西吃,还咧咧个啥?是第一年遇到这么冷的天吗?别学着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南方瘪三瞎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