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利坚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站在长至天际的白色阶梯面前,他的两侧,阶梯的两侧,都是无穷无尽的白色坟墓,刻着圣洁的十字架。
不知为何,看着那些白色的墓碑,美利坚有股奇异的,心酸和安宁混合在一起的感觉。
他很想走近看看那些墓碑,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他应该是走不到旁边的,他只能朝着这个阶梯向上走。
金发蓝眸的少年回过头,他的身后一片虚无。
美利坚只能抬头仰望着那座不知通往何处的阶梯,他觉得自己应该走上去的。
美利坚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可……
“我就非走这看着就很累的破梯子不可吗?”美利坚坐在最底层的阶梯上,并没有往上爬的意思,相反还抱怨了一句。
“这都是梦了,为什么我不可以飞上去?”美利坚感觉很不合理。
美利坚没有向上走,一步都没有,他只是在那周围徘徊。
不知排徊了多久,美利坚的感知逐渐恢复,“唔……”
“美利坚!!!”最先传来的是一道焦急的少年声音,美利坚几乎马上辨认出,这是纽约,耳边有一瞬间的嘈杂。
“纽约你安静点!”
“美利坚这才刚醒,你大喊大叫什么!”
“America.”忧心而又不安的轻柔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后美利坚感觉有谁轻轻抓住了他的手,“你终于醒了……”
这是……华盛顿。
美利坚长而翘的睫毛颤动了两下,随即他睁开了眼睛,还没等围着他的各州做出反应就笑颜灿烂,“我回来啦。”
华盛顿将他轻轻抱进怀里,“……嗯。”
他们不忍心再斥责美利坚些什么,哪怕美利坚瞒着他们偷偷去了万里以外的欧洲,哪怕美利坚又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丧命,哪怕他们又着急忙慌的等了美利坚24个小时,可他们依然不忍心再责怪美利坚什么。
所以很显然,他们这次责怪的对象是法兰西,而且怒火比上次1789年更盛。
美利坚从诞生到现在,什么时候遭受过这种对待,光是想想就让他们心痛不已。
对,他们又选择性忽视了,是美利坚自己要冲上去的。
不过就像德意志所说,如果他们真有那么理智的话,也许这世上就不会发生战争了。
美利坚再次苏醒,感觉有什么变了,又感觉什么都没变。
一天以后,美利坚行走在高大坚固的桥梁上,桥下是平静而美丽的湖面,陪伴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容颜娇美,长发几乎要到脚踝的女子。
说是陪伴,其实和看管也差不多,毕竟各州对他走出美洲这件事都有点应激障碍了。
美利坚边走边想,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明白当初教会事件救下英格兰的人是谁了,除了法兰西本国以外,不会有别人了。可是英格兰当时昏迷,法兰西本人似乎也不记得这件事……
“美利坚,你才刚醒没多久呢,要不我们今天就逛到这儿?”夏威夷试探性地问他,一副忧心忡忡又小心翼翼的模样。
美利坚撇了撇嘴,“你们是不是又忘记了我再回来后状态是最巅峰的?用不着这么小心我,我又不是废人。”美利坚扭过头,看向桥下的湖水。
“嗯嗯,可是这里风确实挺大的,湿气又重,万一不小心着凉了怎么办?”夏威夷还在语重心长地劝导他。
美利坚冷哼一声,“按你这么说,那你的小岛岂不是更加,风又大又湿的。”
夏威夷被他狠狠噎了一下,“……那怎么能一样呢美利坚……”
在美利坚刚刚苏醒的时候,他就特别想去欧洲,他知道,既然他醒了,那英格兰,法兰西,德意志他们肯定也差不多了。
他想知道欧洲那群国家现在怎么样了,但华盛顿没有允许他去,对此美利坚也不觉得多意外。
其实原本华盛顿就不允许他去来着,只是他偷偷上了加拿大的船,然后在华盛顿眼皮子底下给溜了,现如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华盛顿怎么可能再允许美利坚出门。
当然,华盛顿也不敢再限制美利坚的自由,整个美洲,不管是北美洲还是南美洲,他想去哪里都可以。
但超出美洲的范围不行,甚至连美利坚悄悄塞给信鸽的信都被他们拦截下了,然后那只胖得像球一样的鸟就被关进了笼子里,真的暂时成了一只宠物鸽。
美利坚之所以没有表现出很明显的抗议,因为他知道自己这次做的有点过了,现在处于有点心虚的状态。
“嗯……?”美利坚和一个将头发染成浅红色的女子擦肩而过后,那名女子却莫名停下了脚步,频频回首看向美利坚。
陪着美利坚的夏威夷瞬间紧张起来,她,她都还在这呢!
美利坚眨巴眨巴眼睛,他倒是没察觉到任何不对,只是转头直接询问,“怎么了吗?”
“你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女子被他发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调整过来,“如果冒犯到你,我感到抱歉。”
美利坚摇了摇头。
他们俩倒是不紧张,一旁的夏威夷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美利坚的相貌摆在那儿,一路上跟他搭讪的人肯定不少,夏威夷选择委婉的劝解,大意就是让那些人不要打他爹的主意。如果对方执意死缠烂打,那夏威夷也略通些手脚。
夏威夷对此深感无奈,她的女体平常怎么说也算是个美人,但是在美利坚面前似乎就硬生生地被比下去了,也因此带来了很多原本不必要的麻烦。
女子迟疑了片刻,随后小心翼翼地询问美利坚,“请问,您介意我给你占卜一下吗……?”
美利坚瞬间被勾起了兴趣,“你是占卜师?”
女子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只是些小把戏……”
“那费用……”
女子慌忙摇头,“免费的。”
美利坚有些狐疑地看着她,女子见状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始解释,“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了很熟悉的气息…抱歉,但我只在我家人身上感受过这样的气息……啊,请,请当我在胡言乱语吧……”
夏威夷听到这话目露惊奇,你别说,这个占卜师有点水平,美利坚可不就是她的家人嘛。
美利坚听到这话,对她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颜,明显更感兴趣了,“好啊,那要我做什么,摸水晶球还是抽塔罗牌?”
后来,有些迷迷糊糊的夏威夷被美利坚牵着回家,快要踏进那座熟悉的庄园时,夏威夷轻轻询问了一句,“……美利坚,你真的很担心他们是吗?”
美利坚撇了撇嘴,“那个占卜才不准,谁说我担心他们了?”他扭过头,自己走进了那座庄园,在他身后,夏威夷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法兰西醒来时有些疑惑,他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他记得自己死了,但他甚至有些记不清他上次是为什么而死的了。
巴黎给他倒上一杯热水,看着他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些什么又不敢说,把法兰西给看心慌了。
“巴黎你有话就直说,别一直盯着我。”法兰西忍不住开口。
“那,那个,爹你还记得英格兰先生死在你面前的事吗……”巴黎咽了口口水,用他能想到的最委婉的语言说。
“……”脑袋的钝痛让法兰西忍不住捂住了头,混沌的记忆开始一点点苏醒,最终停留在英格兰在他怀中消散的那一幕。
“啧,那个白痴,谁说让他挡了?!每次都这样!”法兰西将那边装着热水的玻璃杯狠狠地放到桌子上,“哼,这比帐迟早找德意志要回来。”
巴黎身体一僵,完了,真不记得了。
“?巴黎你表情怎么那么奇怪?”法兰西敏锐地察觉到自家首都的不对,“你可别告诉我你又闯什么大祸了,如果是惹伦敦生气了这样的小事,就不用跟我说。”
“……”巴黎注视着法兰西那双漂亮的异瞳,张着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爹……你去找意大利先生一趟吧……在英格兰先生死去之后,发生了一些…事情,和你有关……”
“?我?”法兰西有些错愕,“可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难道在英国佬死之后,我不是和他一起死了吗?”
“……并,并没有,爹你比他多支撑了一段时间……”
“?那我的记忆里怎么没有那一段?”
“所以,你最好去找一趟意大利先生,他会告诉你那期间发生了什么……”巴黎说着还谨慎地退后了一步。
法兰西:???
“……为什么是意大利?”法兰西想了想,询问道。
“咳,是这样的,意大利现在是我们协约国的成员……其他人,呃,像南斯拉夫或者俄罗斯那种……可能比较容易一刀砍过来……意大利的话,没关系,就算他偷袭爹你也打得过他。”而且看南斯拉夫和俄国那样,也不像是能耐心给法兰西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