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更困惑了。
英格兰苏醒时和法兰西的心情大差不差,他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苏格兰,爱尔兰和威尔士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他,一时之间竟然有几分再闭上眼睛的冲动。
英格兰有些无语,他刚想自己坐起身就被苏格兰给扶起来了,爱尔兰在他的身后垫了枕头,威尔士给他倒了一杯红茶。
但全程他们三个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哪怕是性格最为跳脱的苏格兰都没有发出任何杂音。
英格兰抿了一口红茶,最后实在受不了他们三双眼睛的注视,“啧,要说什么就说。”
威尔士:“你在凡尔登战场上说谁是你的弱点?”
苏格兰:“有个讨人厌的家伙说你是他的镇定剂。”
爱尔兰:“这是你第几次为那个蠢货挡箭?”
英格兰:……
他缓缓移开目光,“我们之前不是有约定不干涉对方的私事吗?”
“哟,几天不见还私事上了?谁是你的私事?你再说一遍?就他?”爱尔兰语气刻薄,“你知道你死了之后他怎么了吗?”
“?”英格兰脑子转的不慢,他猛地抬头,“法国佬又失控了?”
“哎呦,原来你还知道他会失控啊。”苏格兰面无表情,“那你还和他走那么近?”
“别说废话,他怎么了?”英格兰的语气染上了几分不易觉察的急切。
“哎呀,他好的很呐,你该问的是美利坚怎么了。”威尔士语气平静。
“?美利坚?他不还在被德意志关着吗?”英格兰略微皱眉,他神情有些不安,握着茶杯的手力道稍微收紧。
“是啊,你都能去替法兰西挡刀,怎么就不允许那个比你更加任性的家伙从同盟国的大本营里跑出来呢?”苏格兰冷哼一声。
“你去替法兰西挡了一刀,他又去替法兰西挡了一刀,他还真不愧是被你教过一段时间的啊。”爱尔兰说着说着都有点咬牙切齿了,他的手紧握成拳,似乎很想砸点什么。
“……”英格兰靠着床头,眼眸微垂,“……德意志动的手?”
“你应该感谢德意志动的手,他的剑给美利坚造成了致命伤,否则我都不敢想象美利坚什么时候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消散。”威尔士说到这个,语气明显沉了下去。
“……”房间里针落可闻,苏格兰和爱尔兰都选择了沉默,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英格兰这件事,甚至他们有想过瞒过英格兰,可那太不现实了,英格兰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威尔士你什么意思?”英格兰抬眸,“什么叫感谢德意志造成了致命伤?”
苏格兰狠狠一咬牙,“你拼了命保护的法兰西可是同时把美利坚和德意志捅了个对穿啊!而且那十二刀每一刀都避开了致命处!他是有多恨啊!”苏格兰偏开头,不去看英格兰。
英格兰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刹那,空气里反而是苏格兰说完那一段后的呼吸最为明显,然后又陷入了悲哀的寂静里。
“……那美利坚……”英格兰再次开口时声音有些艰涩。
“他回家了。”爱尔兰开口,“被死亡送回去的,我想这次华盛顿一定不会放心让他来欧洲了。”
“那样……也好。”
“那你呢英格兰?你要怎么办?”威尔士深吸一口气。
“……再说吧。”
另一边的亚洲
“共和还是帝制……”华垂下眼眸,对自家派系的争吵有些头疼,明明好不容易经历了民国却又□□……华看向面前的信件,自言自语着,“是谁在上次宴会的时候信誓旦旦的保证那个人不会伤害你的了?”
信件上记载着那一场残酷而血腥的凡尔登战役,十二刀,刀刀避开要害,那个身体那么敏感的孩子受得了吗……华想应该是不行的。
美利坚直到现在经历过的战争都不多,除了那场内战以外,几乎全是碾压式的胜利,他受过伤,也死亡过,但他应该没有经受过这种虐待。更别提这么对待他的是法兰西。
“……爹?要不我们先别看了?”京小心翼翼地询问着他,以前他就已经充分领略到美利坚对他爹有多重要了。
“……不会影响到他的。”华将手上的信纸折好存放起来,“毕竟那孩子是个很天真的人,他不会揪着这件事斤斤计较,甚至可能选择性的遗忘,但是会有其他人替他记得这件事。”
“爹?”东京的声音唤回了日本的注意力。
“嗯?”日本从手上那份不厚的文件里回过神来。
“美利坚还真是……我现在甚至都不意外他会上去帮谁挡下什么伤害了。”日本轻声叹气,“如果是我就算了,可美利坚受得住这种疼痛吗……但是即便是这样,我猜他也会想再去一次欧洲。”
“……德意志现在在哪里?”
东京不明白日本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但他还是如实汇报了。
“准备战斗吧,他们在欧洲进行那么血腥的战斗,我们要是毫无建树的话就有点偷懒的嫌疑了。”日本起身,毕竟他也是协约国的一员来着。
尼德兰听闻这个消息时,手里的水壶落了地,被阿姆斯特丹慌忙拎起来,没让水壶里的水洒出来。
“……是么?”尼德兰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他是中立国,所以无论是协约国还是同盟国的战场,他都没有去,他也没有资格去。
对于美利坚……其实他原本也应该没有资格的,可他是美利坚。抛开私人感情不提,华盛顿给协约国和同盟国都提供了武器,那两个集团要是敢阻止美利坚,华盛顿就敢断供。
“……都让你回家啦,美利坚。”希腊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温柔到有些无奈,她已经从同盟国的大本营里跑出来了,残酷的凡尔登战役让两个集团都几乎全军覆没。他们这些俘虏当然会抓住机会趁机逃跑。
希腊站在窗边,长发蜿蜒至地面,她轻轻唱着一首悲凉而又带给人奇异安宁的歌曲,似乎想让这歌声飘过大洋传进远在北美的美利坚耳朵里。
“难怪他们都说你是个傻子……”比利时也深感无奈,连这种事都做的出来,那美利坚最开始跑上即将倒塌的烈日要塞里找他,他还真是一点都不意外了。
美利坚已经睡下,他手下的各州却围着一张大大的圆桌开会,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神情纠结,似乎在顾虑着什么。
华盛顿揉了揉眉心,“夏威夷,你说你今天和美利坚出去见到了一个自称为占卜师的女人,可以再重复一遍她说了什么吗?”
夏威夷点了点头,女子的声音柔和圆润,“她说‘苏醒后,你的心就一直在这里,也从未在这里。’”
气氛似乎更沉默了。
那个女子根据水晶球和塔罗牌的指示说完这句话后自己都很困惑,她也不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一边的夏威夷是理解的,她相信自己的兄弟们也都是理解的。
美利坚的心怎么会不在这呢?他的心一直在这里,从未远离。但他的心又怎么会在这呢?在欧洲打成了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之后,他又怎么能甘心待在这呢?
“……美利坚,是什么反应?”马萨诸塞打破沉默。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对那个女子的占卜术着表现了极大的好奇。”夏威夷说着,眼眸柔和下来。
其实他们都知道,那个女子说中了,只是美利坚刻意回避过去了。
美利坚不想让他们为难,他也不想像之前文官制度改革的事再出现一遍,他不想再让他们像华盛顿那样没有安全感。
可像现在这样,对他们的爱束缚住了美利坚的行动,其实也和当年文官制度改革,华盛顿编织一个爱的囚笼给美利坚一样毫无差别。
他们明白了这点之后犹豫了,他们不想束缚住美利坚,因为那是因自由而生的国家,可现在美利坚分明就是为了他们而委屈自己,压抑住自己想去欧洲的愿望。
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呢?
“我可以同意他去欧洲。”华盛顿沉吟片刻,“但我们必须得选择一个阵营加入了,我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再发生一遍。”
中立国不能做出主动攻击的行为,那他们就加入一个阵营好了。
美利坚分明有反击的能力,只是他中立国的身份束缚住了他的能力。
“那么,协约国还是同盟国呢?”纽约转着手上的蝴蝶刀,对这两个集团,他的印象其实都不怎么样。
同盟国三番两次的试图抓走美利坚,协约国……法兰西……
美利坚这次的遭遇让他们原本支持的孤立主义出现了裂缝,毕竟比起他们坚持的东西,美利坚的安危对他们来说更重要。
而那种东西,一旦有了裂缝就缝补不回去了。他们迟早会选择一个集团加入,然后参战。
“这两个集团都不怎么样。”特拉华嗤笑一声,“我们当初不参加也是因为过早参与欧洲的战争会被他们拿来当枪使,况且他们欧洲的事和我们美洲本来就没什么关系,无论谁赢谁输都没什么关系。”
“没错,他们的殖民体系是否易主,是否瓦解,和我们的发展其实并没多大关系。”新罕不什尔耸了耸肩,“出力又多好处又少的事谁愿意干呢。”
“那就交给缘分,美利坚现在不需要再顾及什么中立国的身份,如果感觉到有谁对他不利,他可以主动进攻,在这种情况下他自保是绰绰有余的事情。而这个对他不利的人是哪个集团的,我们就加入他的对立面。”华盛顿环视一圈,“你们有什么其他意见吗?”
各州犹豫了几秒后摇了摇头,现在他们决定不用爱束缚着美利坚了,睡醒之后,美利坚想去哪里都可以,而他们会在家里处理好自己该做的事情。